“对。知其所以然,才能知其然。我得亲眼看看他怎么给别人开刀,”方青梅便吃着菜便道,“才知道到时候怎么准备才对你最好。不然只是听他说说,终归还是不放心。” 周寒一双凤眼盯着方青梅,许久垂眸,心不在焉咀嚼着口中饭菜: “那我也一起去。” 次日两人便乘着马车去了李涵珍处。 可是李涵珍却把周寒拦在了外头: “周公子,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周寒彬彬有礼道: “李先生,我只是陪着青梅进去看看,看的明白,也好有所准备。” 李涵珍指指身后捧着一叠白色棉布的小学徒,毫不客气的的拒绝: “确实不便,还请公子海涵。一则,进去屋子的人都要穿着这些用沸水煮过的衣裳,我没有为你备下。二则,房中人太多,徒增伤患者恐惧之心,也会挡着日光。三则,只怕你看了这景象之后,临到自己身上,会紧张害怕,不如不看的好。” 周寒转向一旁的方青梅: “到时候开刀的是我,还是我进去吧。” “不行。”方青梅道,“到时候李先生会令你服下有迷幻作用的麻沸散,你不省人事,看这些有什么用?周渐梅,你别跟我争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周寒看看她,轻声道: “你一个人进去,会不会害怕?” “不会的。”方青梅笑道,“我小时候在西北就曾经跟着李先生进军营为伤兵治伤。小时候都不怕,现在怎么会怕?” 说完便跟着李涵珍去用碱水洗手换衣。 李涵珍一换了衣服,便像换了个人,面上笑容不见,一副严肃之色: “方小姐,你进去之后坐在一边看着就好。千万不能出声,不能动作。如果怕就直接出来,千万不要搅扰到病患。” 方青梅点点头,回头朝周寒笑笑,便转身进了那间小屋。 周寒等在外头,心情却不轻松。正是正屋时分,日头正烈,院子里无半点人声,一片寂静,他独自站在院子里梧桐树下,注意着小屋里的动静。一开始尚且没听到什么声音,两三刻钟之后,便听到房中有人□□出声,随即声音越来越大,几近哀嚎,哀嚎声几乎又持续了一两刻钟才渐渐停下。又过了一刻钟,便见方青梅跟在李涵珍身后从房中出来,面色一片苍白,身上白衣衣袖处还染着血迹。 周寒心中焦急,身上激出一身虚汗,三步并做两步奔上前去,就要拉她的胳膊: “你伤到何处?” 方青梅勉强笑笑,躲过他的动作,抬起衣袖: “不是我受的伤。麻沸散的效力下去之后,那孩子忍痛不过开始挣扎,李先生要我上前帮忙将他手臂固定住,所以沾了些血迹。” 周寒心中这才稍安。看看她仍有些泛白的脸色,轻声道: “被吓到了吧?” 方青梅顿了顿,抬了抬手臂,勉强笑笑: “还好。刚才压着那少年的胳膊太用力了,可能手臂有些脱力,歇歇就好了。你先在这里等等。李先生去那边休息会,稍后还要回来查看那少年的伤处,为他清理换药。我再跟去看看,看过之后,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当天两人乘着马车往回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两人一路无言,快到别院时,方青梅才轻声问着周寒: “周渐梅,刚才你在院子里……应该听到那少年的□□之声了吧?” “岂止是□□,”周寒慢慢道,“该说是惨叫才对。” “那少年不过是臂骨折断,伤势比你……比你的轻的多了。” 周寒默然许久,轻笑一声: “说实话,我方才心里是有些怕。” 顿了顿,又苦笑: “不是有些怕,是很怕。”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