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梅下午收拾了行李,晚上便去听雨苑,说了周老妇人病倒自己要回扬州的事,然后与父母亲辞行。一边是儿子跟了媳妇单过,一边是女儿又要远走扬州伺候公婆,陈夫人虽嘴上一直嘱咐方青梅到了扬州要尽心尽孝,可是笑的却始终是有些勉强,叹道: “是我们带累了你。人家的父母有本事,女儿就不必受公婆的累。我们的女儿……却要千里迢迢去孝敬伺候公婆,唉。” 方青梅多少也看了出来,便抱着陈夫人手臂撒娇: “母亲可是吃周老太太的醋了?最多一两个月我就回来专心伺候您。到时候您赶我走我都不会走了。” 惹得陈夫人笑着嗔她道: “你这丫头!这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跟周家老太太吃的哪门子醋?可是净瞎说了。天渐渐凉了,路上小心添减着衣物,三餐也要用心。到了家伺候老人固然要用心,可是也别亏待了自己,别太累着。” 如此这般嘱咐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放人。 从听雨苑出来,方青梅便又去书房。周寒见她眼眶微红,知道必定是跟陈夫人辞行有些伤感,唤她到榻边坐下,轻声抚慰道: “父母亲这边你尽管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委屈着他们的。” 方青梅点头: “有你照看着我很放心。陈凤章那里我就不去辞行了,什么时候你见到他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周寒点头,又道: “赵睿这阵子正好没什么事,他以前一直闹着要去扬州逛逛。我已遣人跟王爷和世子说了一声,王爷吩咐让他也跟着去探望祖母。这样我也放心。” 因此时汛期已经过去,从京城回扬州走水路便比陆路更快也稳当一些。周家粮行有回扬州的船,方青梅正好跟着一起,只是差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护送着。 原本周寒最信得过的人仍是周管家。不过周管家近来十分劳累,周寒也不好再叫他陪方青梅跑这一趟。京城这一大摊子,夏掌柜又脱不开身。便只有一个跟着夏掌柜的姓曲的先生,也是时常跟着在京城与江南走船的,还算稳妥——不过到底是个外人。 周寒思来想去,便遣人去问了赵睿。赵睿固然少年心性,不过毕竟是自家人,武艺也不低,有他一路跟着,到底放心些。 说着周寒又嘱咐了方青梅些话,无非是船上风大穿暖,遇到风浪不要害怕之类。方青梅一一听着点头。眼看时辰不早,方青梅便要起身: “明早寅时就走,我就不过来跟你辞行了。周渐梅,你可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腿,千万别大意。” 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认真道: “这是我写的如何换药如何包扎如何按摩的手法。你好好存着,到时候念给小海听,千万照着上头的法子来,别让他粗手大脚的。天越来越冷了,千万别凉着腿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保重着吧。” 周寒抬眼看着她不语,心中万般不舍,一时却难说出口,许久才道: “你也好好地保重着。在扬州等着我。” 眼看方青梅起身要走,他又想起什么,叫住她道: “昨日收到的那封信,你不要放在心上……令晚秋姑娘的事,其中曲折甚多,等我回到扬州,必定当面跟你说清楚。” 方青梅听了,不以为意的起身,笑着往外走: “好。那我便等着看‘令姑娘三打周郎’。” 次日天未亮,方青梅便带着长寿,与赵睿一起,踏着晓霜出了门。 先跟着那位曲先生乘马车赶到码头,又换到船上。方青梅虽然骑马惯了的,但未坐过船,刚上船头一天晕船吐得昏天黑地,长寿也跟着吐得起不来床。赵睿虽平时大大咧咧,却也有其细心处;毕竟是周家自己的船好商量,与曲先生打了个招呼,船便在沿岸天津停了一天,专程去找了大夫来为方青梅看诊,倒让方青梅有些不好意思: “并无大碍,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为了我竟然耽误了一天的行程。” 大夫看诊过之后也说无大碍,需饮食清淡就好。 赵睿听了才舒口气,对着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