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没有附和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白佑林以为她不信,忍不住再次强调:“你不会不信我的话吧?——难道你也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桐月只好说道:“你想多了。我根本不认识他。” 白佑林为掩饰自己诋毁别人的痕迹,随即笑道:“哈哈,那倒也是。我一直都觉得你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的。” 桐月本来以为白佑林会提及他们的话被柳栖白听到的事,但奇怪的是白佑林却只字不提此事,他不提,桐月也就不提。其实就连她也想知道柳栖白究竟听到多少?还有就是,如果他真听到了,会不会对白佑林不利。她想归想,也没有办法跑上去盘问对方,而且她见当事人都不再操心此事,便也决定先放下。 两人在林中走了一会儿,正好江星月和钱子轩一起找来。四人刚一会面,白佑林便被众士子团团围住问东问西,有嘘寒问暖的,有恭维客套的,白佑林满面春风,游刃有余地应酬众人。两人再也没有机会单独说话。钱子轩颇有些过意不去,便一直跟桐月找话说。桐月看江星月对诗会并无多大兴致,而她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也不欲多停留,就跟江星月提出离开。 江星月说道:“也好。我也逛累了,咱们回去吧。” 钱子轩将两人送到门口,又问了江家的地址,方才挥手跟两人告别。 “对此次诗会感觉如何?”路上,江星月笑着问桐月。 桐月答道:“我只是一个围观者,倒也没什么感觉。” 江星月道靠在车壁上,缓缓道:“你那位表兄最近风头正劲。” 桐月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你……觉得我表兄的诗文水平如何?” 江星月微微蹙眉,似在沉思,又似乎很为难。桐月忙道:“没事,你不方便评价就算了。” 江星月朗声笑道:“那倒不是,在别人面前我倒是不好说,但对于你,我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我只是觉得他、太高产了些,而且很多诗词与他的经历不甚符合。你想,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少爷,可他有的诗词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又或者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大儒。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很多事没经历过也能写得惟妙惟肖,仿佛亲身亲历一般。” 桐月听到这句,心中不禁一惊,原来,江星月竟这么敏锐。 接着,她又听江星月继续道:“还有让我感觉困惑的是他的写作风格不统一,时而昂扬雄阔,时而沉郁悲怆,时而婉约清丽,我总觉得一个人应该不可能同时有这么多种风格。” 桐月此时不知接什么话好,既不好顺着她的话说,又不好替白佑林辩白。她只能把话转向别处。她想到的是,既然江星月发现了这个异常,也表示定别人多少也会注意到,她要不要提醒一下白佑林呢?她转念一想,他如今风头正劲,如他自己所说,骑虎难下,她说了对方也未必肯听。算了,还是什么也别说吧。人们怀疑归怀疑,又无处查找诗词的源头,估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好在江星月只是顺口一提,也没去深究下去。 桐月回到江家后,每日陪江星月说说话,下下棋,有时陪两个孩子玩耍一阵,跟堂姐端月说说话,天气晴好时就上街溜达一圈,一边闲逛一边寻找商机。 期间,白佑林一直没来找桐月,倒是让下人送了一些东西来,说自己最近太忙,有空再来看她。钱子轩倒来过两回,还送了一些从海外诸国带来的稀罕物。桐月打听了一下,得知钱家的亲戚中有人在做海货生意。 桐月知道大考将至,她主动劝江星月不用理会自己,只管专心备考就是。 她因为江星月的缘故,多少也了解一些古代的科考制度。越是深入了解,她就越是感慨江星月的不易。江星月已经通过乡试,明年春天要参加由礼部主持的会试,所谓的会试是会集全国的举人来京考试。三月考试,大约四月中旬发榜,会试若能得中者就是贡士,考中贡试才能有资格参加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每一次考试都是一场十分残酷的淘汰赛。这比现代的高考难多了,怪不得白佑林不愿意走这条路。 江星月读书读累了,就喜欢叫桐月进去陪她说话。她笑说这也是红袖添香。每每这时她都会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显得十分满足。 桐月道:“明年考中之后,有何打算?” 江星月轻笑一声:“你好像认定我一定会考中似的。” 桐月笑道:“我就是这么觉得。” 江星月也没多做谦虚,舒了一口气道:“我的打算仍跟以前一样,若是能得中,我想尽快外放,找一个适合施展才华的地方为官,多做些实事。” “这样挺好。” “那么你呢?”江星月反问桐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