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飞快地拉开门,一见了他便笑逐颜开,接着便领他进来与王大新相见。 王大新端出一种女方娘家人的派头,既矜持又稳重。他精明世故,阅人不少,跟林老实说了一会儿就差不多将他的底细摸透了,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很少碰见这么好下口的肥肉,这真是老天在帮他。 两人闲谈,孙寡妇便去整治饭菜、打酒。她出门打酒时,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回头一看,却又没什么也没有,她疑神疑鬼了一会还是走了。 孙寡妇打了酒回来,给两人斟满,这兄妹两人各使本领把林老实哄得团团转。 王大新故意把话往正题上引,他先是问林老实打算几时娶表妹进门,林老实因为事先得知了前情,不敢支吾敷衍,只好实话实说自家有两个厉害的闺女,怕孙寡妇进门受委屈等等。 王大新一听,气得猛拍桌子道:“这是哪家的规矩?闺女竟然管到爹的头上了。难道她们不知道‘在家从父’这四个字吗?” 林老实摇头哀叹:“你以为我没说吗?没用没用,一个二个都不听我的。” 孙寡妇连忙接过话头道:“表哥你不知道老实过得有多惨,一个大男人手头紧巴巴的,他家那个三闺女死攥着钱不放,要买田地,不给;要盖新房也不让。非说要进什么城,那城里有什么好?吃喝拉撒处处要钱,哪有乡下自在?” 林老实只是摇头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王大新沉吟片刻,突然站起来对孙寡妇郑重其事地说道:“妹子,你俩的情况我已经弄清楚了,听哥的话,现在就跟我回家。” 林老实先是一愣,接着急声问道:“这是咋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王大新冷声道:“咋了?因为你不诚心!” 林老实结结巴巴地道:“我咋不诚心?” 王大新说气话道:“你就是不诚心,什么闺女巴着家,什么没钱,你要真有心,就算用偷的抢的也会娶我妹子进门。” 林老实只得再三解释,确实是因为自家闺女的缘故。说完又叹气。孙寡妇在旁边好声劝和。王大新见火候到了,便把话题一点点往外上引。 等到三人说到要去偷钱的话题时,林老实先是一呆,不觉迟疑起来:“这、这哪行哟。我哪能偷自家的东西?” 孙寡妇冷笑:“哼,你不‘偷’,难道你辛苦半辈子赚的钱不给自已儿子要给外姓的女婿不成?” 林老实又是一呆,想想也是啊,眼下家里的钱全巴在桐月手里,看样子,她还想带走呢。她一带走能带到哪里去?还不是带到婆家去?当时给杏月梅月备嫁妆,他都心疼个半死,现在一想到桐月要把家里的钱都带走,这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可是偷自家的钱……他还真没想过更没干过。这要怎么偷? 孙寡妇和王大新见林老实这副模样,便知道事情有个七八分了,两人偷偷使个眼色,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林老实思索再三,最后慢吞吞地道:“这个办法不大好,我家老三把钱看得很紧,我偷偷进去找过几回,每次都是空手而回,也不知道她到底藏哪儿了。” 王大新赶紧道:“那是因为你不会找,屋里总共那么大地方,只要有心总能找得到的。” 林老实狐疑地看着王大新,王大新自知说漏嘴,赶紧解释:“我有个朋友是做捕快的,你知道的,他们捉过不少小偷,久而久之这些门道也摸熟了,一喝起酒来就跟我们说,我也跟着知道一些。” 林老实也真信了,恍然大悟道:“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虽然两人本领了得,但林老实并没有当场答应。他又在孙寡妇家坐了会儿,看看天色已晚,便起身离开。他离开,荷月也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天真够冷的,她早呆得烦了。 荷月的脚程比较快,她从另一条小路上回去,她到家时,正好撞上了隔壁的杨婶。荷月冲她打了个招呼,杨婶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敷衍了她一句便匆匆离开了。荷月觉得奇怪,就想进去问问情况,顺便再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两个姐姐。 她一进屋就见桐月和梅月在屋里各捧着一本书看。 她不等桐月问话,就先问道:“刚才你直接拒绝杨婶了?” 桐月点头:“是的,直接回绝了。刚才杨婶来找娘说话,说咱们姐妹的名声问题,说我花钱太费的问题,还说了一大堆我的问题,还说她家儿子可是个读书人,她家是个体面的人家,她还说,若是我以后再不注意,这门亲事可能要黄了。我当时就走进去对她说:没错,我就是爱花钱、爱享受、做饭还费油,你们娶不起,我也不爱嫁,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荷月饶有兴趣地问:“嗯,结果呢?” 桐月两手一摊:“结果没了,她黑着脸走了。你不也看到了吗?” 荷月嘿嘿一笑,笑毕,她接着便说起了今天自己听到的话。 她刚说个开头,就听见林老实回家来了。接着白氏就招呼她们吃饭。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