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青呆呆看着他,为他的固执心头震撼。心灵某一处涌起无可言语的强烈感觉,如同浪潮般剧烈拍打她的心。 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和记忆中某个点重合。 “是你。” 笃定的声音喃喃自语,音量很小,但他似乎听见了,唇角露出个孩子气的开心笑容,纯净的像刚破空的冰棱。 对视只有短短几秒钟。 震撼澎湃之时,那方人贩子发疯的尖叫已经高高飚飞:“快把他给我拉开!!!” 五六个大汉七手八脚将人死死拽了回去,人贩子赶紧凑上来,焦急惊恐地嘘寒问暖:“大人,您可有伤着?都是那该死的下贱奴隶!他只怕从来没见过您这般高贵的人,这才被大人气度折服,大人宽容大量还请不要计较。” 奴隶伤人,通报上去奴隶当即处死,贩卖者罚款几何。 黑脸少年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修长的手指轻飘飘弹了弹袖袍上的灰尘,高扬的下巴带着尊贵的蔑视,眼角尽是冷漠。 “报上你的排号。” 每个来市场的人贩子摊位,都有一个在官府认领固定的排号。排号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人贩子当场腿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大人……还请、还请饶命。”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罚钱那么简单,如果此人身份尊贵,处死他甚至不用开口。 看管的大汉们赶紧也跟着跪下,主家被罚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奴隶们有的跟着五体投地趴下行礼,有的惊恐蜷缩在一起,大气不敢喘。 罪魁祸首正蹲在地上,野狼大眼睛直勾勾瞅着她。 张培忽然觉得好笑。 这孩子是不是没有意识到他造成的后果? 无视跪在地上的众人,她指向蹲着的奴隶:“他要多少钱?” 人贩子愣了愣,诧异一闪而逝,赶紧回答:“不要钱不要钱,大人您要是看中了直接带走。”说完让身后的大汉们解开绳子,把奴隶单独放了出来。 鼓捣了好一阵终于完成,人贩子松了口气。但愿把人带走之后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都怪他今天手贱,要不是把人拉进来哪来的这么多事。 想到这里他肠子都悔青了,唾弃自己日后拉人一定要仔细看好,更唾弃这该死的下作奴隶,看来以后要好好教训这些东西。 本以为事就算完了,谁知道那气势逼人的黑脸小子开口道。 “谁说我要他了?” 瘦高个傻眼。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别的补偿?他苦着脸,咬牙思索拿多少银子,听见那人又道。 “今天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突发事件,可以理解。” 模棱两可说完,带着护卫走了。 凶神恶煞的大高个两颗眼珠子阴森森扫过他。 “……” 瘦高个愣了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大汉们见人走远了,这才敢凑上来,“大哥,怎么办?” 他没吭声,扭过头,那边奴隶孤零零的站在奴隶群之外,乱蓬蓬稻草头发下,两只眼睛巴巴盯着走的没影的街道,怪可怜的。 瘦高个沉默半晌。 “放了。”他这么说。 大汉们面面相觑,没敢多说什么。其中一个人走到奴隶面前将他用力一推,推到大街上,摆摆手:“你自由了,走吧。” 奴隶直勾勾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一个人闷不吭声离开,悄无声息活像只鬼。 “呸!” 大汉被盯的一身鸡皮疙瘩,吐了口唾沫,咒骂一声回到原地。 —— 鬼独自在大街上飘来飘去,非常有目的性地寻找着什么,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来回扫描。终于,他飘到某处,稳稳当当挡在某人面前。 不远处,站着个一脸震惊的黑脸少年。 “你堵我?” 少年回头瞅瞅,又扭头看看他。抄近路了?这不科学! 眼睛眨了一下,有点无辜,奴隶不吭声。 “……”对视。 “……”对视。 “……” “……” 好吧我承认眼没你大。张培青无奈。 路上很多人都被他身上冲天的臭味熏到,来往都厌恶地捂住鼻子,好似撞见了难以忍受的垃圾。小崽子一点没有自知之明,直愣愣地戳在原地。 抿了抿嘴唇,沙哑蹦出一个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