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鲔从城门楼里走了出来,向周围的兵卒喝道:“不得无礼!都退下!” 围在岑彭周围的军兵们纷纷后退,但脸上还都带着戒备和敌意。岑彭将手中的佩剑向前一递,含笑说道:“朱将军!” 朱鲔看看岑彭递过来的佩剑,犹豫片刻,摆手说道:“不必了。” 岑彭也没矫情,见朱鲔示意自己不必交出佩剑,他顺势把佩剑重新挂回到腰间,然后向朱鲔深施一礼,说道:“彭见过朱将军!” 朱鲔冷着脸说道:“我现在还是朝廷的大司马呢!” 虽说岑彭只身一人在洛阳城,周围都是敌兵敌将,但岑彭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不卑不亢地说道:“彭所认的朝廷,只有正统的汉室朝廷!” 言下之意,刘玄的更始朝廷,现在在岑彭眼里,已经不再是正统的汉室朝廷,或者说,从长安沦陷的那一刻起,更始朝廷就已经覆灭了。 朱鲔冷冷凝视着岑彭,后者则是面带笑容,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朱鲔凌厉的目光柔和了下来,阴沉的脸色也趋于缓和。 他向岑彭摆摆手,说道:“我们进城说话吧!”他边顺着台阶往下走,边问道:“岑将军,刘秀……陛下当真会接纳我的投降?” 岑彭面色一正,说道:“陛下亲口承诺,绝无虚假。” 朱鲔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岑彭赶回自己的战马,而他自己则进入洛阳城,这让在后面观望的吴汉等人都惊呆吓傻了。 难不成岑彭是疯了吗?他一个人就敢跑进洛阳城去,即便他长了十个、百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啊! 吴汉等人是眼睁睁看着岑彭坐着大竹筐,被拉到城头上,然后不见了身影。朱祐、铫期等人纷纷上前,急切地问道:“大司马,现在怎么办?” “这……”吴汉犹豫片刻,说道:“岑将军不是冲动毛躁之人,他既然敢只身进入洛阳,就说明他有十足之把握,确定朱鲔等人不会加害于他!”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对岑彭的安危都很放心不下,但现在岑彭已经进入城内,身在城外的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朱鲔是真的不愿意投降刘秀。其一,他曾杀过刘秀的大哥,投降过去,他不认为刘秀会善待于他。 其次,对刘秀,朱鲔向来不放在眼里,心理上有种优越感,现在要他去向自己以前瞧不起的刘秀投降,心里的那一关他也不过去。 可是现在洛阳被困是事实,即将面临着全城断粮的困境也是事实,局势岌岌可危,除了投降,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朱鲔现在还多少对刘玄存有寄往,希望刘玄能卷土重来,召集兵马,反攻长安。 要知道荆州还在己方的掌控之中,只要荆州诸郡肯出钱出人,组建一支几十万的大军,不成问题,反攻长安,击败赤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出于这样的心理,朱鲔对于只身进城的岑彭,既不杀他,也不向他投降,一直在拖着。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四天,这日,朱鲔突然接到了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刘玄向赤眉军投降。 这个消息,传进洛阳城后,无疑是爆炸性的,全城二十多万将士,全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天子向赤眉军投降了?连天子都投降了,朝廷都不复存在了,那自己现在还是在为谁而战? 刘玄的投降,也实在是被逼无奈。荆州虽是被更始朝廷掌控,但各郡的太守,早已各自为政,看到长安沦陷,刘玄被困高陵,却无一人肯出兵援救。 扶风都尉严本,亲自率军围困住刘玄下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