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时,已然是情根深种。 林香莲以前倒也不敢奢望什么,易峋眼里只有秦春娇,她看得清楚明白。然而有一天,秦春娇进城去了。村人都说她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母亲却说她是去给人当妾了,那是下贱的玩意儿。 她听不明白,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足足三年的时间,她蹉跎着自己的年华,陪在易峋身边,想着总有一天能打动他,能让他忘了秦春娇。 然而,她竟然回来了? 她不是进城去过好日子了吗?!为什么要回来!易峋,甚至还把她买了回来! 想到方才在易家的情形,她只觉得颓丧与溃败。易家兄弟两个,还是那么喜欢护着她,似乎与三年前没有一点改变。易峋为了替秦春娇撑腰,甚至还给了自己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喜欢?只要是她做的,怕是没什么他不喜欢的! 然而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她从来,就争不过秦春娇。 林香莲有些垂头丧气,低头说道:“娘,峋哥哥能花钱将她买回来,心里必定还是看重她的。我……我不行的……我争不过她。” 林母看着女儿,满眼爱怜,干枯没有血色的唇微微一咧:“我女儿生得又不比别人差,为什么要这样看轻自己?男人一时赌气,那是有的,心里却未必真的还恋着她。易峋买她回来,大概只是想出一口恶气,把她当奴婢丫头使唤的。” 林香莲听了母亲的话,略微高兴了些,但想起刚才,又垂下了头,说道:“娘,你是没瞧见,峋哥哥护着她的样子。” 林母脸色微冷,忽然咳嗽了起来,林香莲慌忙倒了一杯水来,喂她吃了几口,又替她捶背。 林母喘了几口气,说道:“从你们小时候,我看那丫头就不是个好面相。她在家时,方她爹娘。好容易走了,这回来了又来方你。真是个煞星,她住在易家,早晚把那哥俩也害死!” 林香莲不说话,低着头默默替她母亲捶背。 林母忽然笑了,自言自语道:“她进城三年了,当初说是卖给人家当通房的,这些年难保干净。”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就听门外有骡子的喷鼻声与马蹄声响。 林香莲迎出门外,果然见易嶟正将骡子拴在槐树上,一旁跟着一名穿着粗布棉衣的老者。 那老者大约已是五旬开外的年纪了,留着一把山羊胡须,足上登着一双半新不旧的黑布靴子,肩上一只口袋,精神矍铄,料想就是易嶟自上河村请来的大夫了。 林香莲走上前去,向易嶟道了一声:“嶟哥哥。” 易嶟将骡子拴好,转身说道:“这位是上河村的刘大夫,医术很是不错。” 林香莲向那刘大夫躬了躬身,道了一声:“刘大夫。” 刘大夫将捋了捋胡子,说道:“不必客套了,病人在何处?” 林香莲便将两人引进了屋中,乡下没有那些内外有别的讲究,易嶟又算是林婶儿看着长起来的,也都跟了进去。 刘大夫进到屋中,只见一妇人卧在床上,窗户蒙的严实,以至于这屋中也昏昏暗暗。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见这妇人面色蜡白,唇上还干裂出几道口子,只是两道细弯眉斜入鬓里,一双眼睛十分灵活,倒显出了一丝秀丽。 林香莲快步走到床畔,向林婶儿轻轻说道:“娘,这是刘大夫。” 林婶儿向大夫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劳烦大夫了。”说着,又向林香莲说道:“请你嶟哥哥到外头坐会儿。” 林香莲答应着,便请易嶟到堂上去坐。 易嶟不疑有他,便和林香莲出去了。 乡间没有那么多讲究,刘大夫又是有了年纪的人,也不避讳什么,走上前去,问道:“敢问这位嫂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好?” 林婶儿原本血色全无的脸上,竟然泛出了一抹红晕,她顿了顿,说道:“年间就觉得不大舒服,昨儿夜里发起了高热,后半夜倒觉得清爽了些,还有些出下红,想问大夫拿些药吃。” 刘大夫心想,这算什么症候?便说道:“也需得给嫂子看过了,方好对症下药。”言罢,就要上前为她把脉。 林婶儿倒手缩在被子里,迟疑了半晌,才拿出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