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家子人横眉怒目,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汉子。他站着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那男人是宋家庄来的,似乎是董香儿的男人。 赵三旺很机灵,知道董香儿和秦春娇要好,他看着董香儿对着一家子人,怕是要吃亏,就跑回来告诉了秦春娇。 两人走到董家院落外,隔着篱笆,果然见董家人站了一院子,还有个秦春娇不识得的青年男子,也在其中。董香儿,倒是独个儿站在大榕树底下,一脸的冷漠。 秦春娇打量那青年汉子,大约二十出头,也算生的挺拔俊秀,只是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的窝囊气。 董老汉正向那青年陪着笑脸,董大娘则对着董香儿破口大骂:“不识抬举的玩意儿,就你在婆家干的好事,就该打死!现在,你婆家不计较了,你男人也来接你,你还不麻溜的回去,倒在这儿作起来了!你作个啥?我咋养出来你这么个玩意儿?!” 这会儿,董家的老大老四都下地干活去了,大儿媳杨氏不想掺和这烂摊子,躲到了厨房不出来。 就董老汉夫妇两个,和董香儿两口子在院里。 董香儿红了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秦春娇看不下去,进了院里,开口劝道:“大娘,做啥把话说这么难听,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董大娘正气的哼哼,一见她进来,脸色更有些不好看了。她一向就看这秦春娇不顺眼,觉得她就是个骚媚子狐狸精,自己好好的女儿,都是被她拐带坏的。 然而,秦春娇如今已经算是易家的媳妇了,易峋为了她打残了刘二牛的事,在下河村闹得沸沸扬扬,村人提起来都心有余悸,这董大娘掂量着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也不敢说什么特别难听的话来。 那青年汉子看见她,不由问道:“这位姑娘是?” 董大娘连忙说道:“这是村里人,和三姐一向交好,多半听见消息来的。”说着,就向秦春娇阴阳怪气道:“秦家丫头,就说你现下也是给人当媳妇的人了,该知道为人妇的规矩。我家女儿不守妇道,我们做老的教训她在情在理,也是为了我老董家的门风。再说了,我当娘的教训自己闺女,是我们家门里的事情,你是我家什么人,来管我家的事,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 秦春娇正想说什么,董香儿却走了过来,拉了她一下,说道:“春娇,你别跟他们说。我爹娘现在是疯魔了,我不跟这个男人走,他们就要活吃了我!” 那汉子微微动容,说道:“香儿,你真的不跟我走?” 董香儿冷笑了一声,死死盯着这个男人,咬着牙说道:“跟你走?你爹不是说你们青白门第容不下我这样的泼妇,你娘不是说要休了我,再给你娶好的么?!还有你那一对弟妹,容得了我回去?!” 那汉子说道:“爹娘那儿已经说好了,娘说你只要肯回去,磕头认错,李家就还要你这个媳妇儿。” 董香儿的眼睛越来越红,呵呵冷笑着:“你说啥?!” 那汉子似是也觉得理亏,支支吾吾道:“你当儿媳妇的,给婆婆磕个头也没啥。谁、谁也不会笑你。” 董香儿死死的盯着这个男人,咬牙切齿道:“李根生,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窝囊的男人!你见天儿的受一家子人的气,你婆娘替你出头,你不说感激,倒帮着别人来挤兑自己老婆。李根生,你说说,你算个啥东西?!” 李根生厚实的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原来,这李根生是李家的长子,底下还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董香儿嫁给李根生,就是进了李家当长媳。这长子难为,长媳就更难当了。何况,李家老两口偏疼两个小的,尤其偏心小儿子。家里有要出钱出力的,总是找大儿子,有什么好事,那就必定想不起来他,至于背地里偷偷给小儿子塞钱,更是常事。 李根生从小过惯了这种日子,倒也不觉得什么。但董香儿嫁进了李家,可受不了这口窝囊气。她是一心一意要和李根生过日子的,看着合家子欺负大房,自然忍不下去,她又是个天生的暴躁脾气,几次三番的和婆婆小姑争执吵闹。 李根生是个在爹娘面前抬不起头的男人,任凭自己媳妇被一家子挤兑,一句回护的话也没有。 好在他是喜欢董香儿的,两口子夜里在房中说起悄悄话,总还有几句暖心窝子的话。董香儿看男人还算体贴,也就凑合着跟他过了。 但好景不长,李家那小儿子面上看着温和秀气,却是个绵里针,看董香儿生的有姿色,竟偷偷的恋嫂子。立春前一天,一家子吃酒,他喝醉了,便趁着董香儿出去小解,跟了上去想轻薄她。被董香儿两个大嘴巴子打在脸上,还揪到了一家子人面前兴师问罪。 李家那老两口的心真是歪的找不到,一看小儿子吃亏,不分青红皂白,先骂董香儿不守妇道。董香儿哪里肯服,一句一句的撅了回去。她本来就是个嘴上从不吃亏的主儿,这事儿又是李家没理,她当场就把李家上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李两口子看着辖制不住她,就叫儿子来管儿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