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桐生是吃定了赵三旺怕他,必定要把这盆脏水接过去倒在自己头上。 谁知,赵三旺忽然扬起了头,走上前来,说道:“叔,昨儿中午,我去解手,你突然来喊我,叫我给你种地。我说了已经答应了大哥没有空闲,你也不管,硬把活塞给我就走了。其实,我没有答应你。”说着,他停了停,索性竹筒倒豆子:“叔,这几年你用着我,春天给你种地,秋天替你收割,除了一天俩窝头,再没给我个几个工钱。我早早没了爹娘,这些年多承您的照顾,没有饿死。但从今往后,我不能再给你干活了。大哥说得对,我大了得存钱置办家业了,往后我还想娶媳妇养家呢。” 赵桐生愣在了当场,他压根没想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从来只会唯唯诺诺、俯首听命的三老鼠,竟然敢当面顶撞他。 众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人仗着自己是里正,就欺压孤儿,让人白给他干活,还连干了几年! 赵桐生这干法,算是犯了众怒。 当下,就有人说起了风凉话:“合着,老哥是想借驴拉磨白使唤啊!人家早早没了爹娘,就这样欺负人。” “里正的官威就这么大,城里县衙的大老爷,用人还没有说不给工钱白用的。” “都是一个村子的,何必做事这么绝!” 赵桐生被人挤兑着,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他气急败坏之下,抬手就想打赵三旺,嘴里还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也敢来和老子作对!” 赵三旺缩了脖子,却不敢躲闪。 赵桐生的手抬起了就再没放下去,他的胳臂被易峋牢牢握住了。 他挣了几挣,都没能从易峋手里把胳臂拽出来,脸顿时涨的通红。他想起来刘二牛的惨状,连说话的声音都打起了哆嗦:“峋子,你、你想干啥?!我是里正,我可是你叔,你可不能乱来!” 易峋将手一放,淡淡说道:“这话,该是我对桐生叔说才对。一个村子的,三旺还是你的侄儿,替你干了这些年的活,没功劳总有苦劳,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动手?” 赵桐生跌了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脚跟,听了这话,又羞又气,喝道:“他是我侄儿,我当叔的用他干活咋啦?!我教训自己侄儿又咋啦?!” 易峋一字一句道:“如果他真的犯了错,你当叔的教训他当然是情理之中。但他现下是我兄弟,如果有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欺负他,那得先来问问我。” 赵桐生气不可遏,但看看在场的众人,一帮青年汉子,各个一脸不善的样子,也不敢再找赵三旺的晦气。他一跺脚,回身走了。 赵三旺看着赵桐生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之前他对赵桐生是又怕又敬,心底里其实也明白他是在欺负自己,但就是自己骗着自己,说赵桐生是自己的远房叔叔,总不会害自己。他为赵桐生说话,巴结赵家的每个人,替他们干了那么多的活,到头来落了点啥? 他擦了擦眼睛,全不后悔跟赵桐生翻脸。 易峋说自己是他的兄弟,他有兄弟了,往后他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嫂子。他不再是没人管的孤儿,也没人再敢随便欺负他了。 撵走了赵桐生,易峋拍了拍赵三旺的肩膀:“歇会儿,待会儿还要下地。” 赵三旺抹了把脸,破涕为笑:“好!” 赵桐生一路回到家中,进里屋时,一脚把门踹开了。 赵太太正盘膝坐在炕上做针线,吓了一跳,张口斥道:“干啥,想把人唬死!”赵秀茹也在一边,娇嗔道:“爹这样进来,我还当家里来贼了呢。” 赵桐生正憋了一肚子火,看也不看赵秀茹,张口骂道:“滚!” 赵秀茹还从没被她爹这样骂过,跺着脚跑了出去,院子里传来她的哭声。 赵太太丢了针线,瞪着他:“赵桐生,你发啥疯?!谁又惹着你了?!谁惹着你,你找谁去,回来拿自家闺女撒火,真是个窝囊点心!” 赵桐生敢骂女儿,却不敢惹赵太太,只得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把赵三旺的事说了,又咬牙切齿道:“易峋这王八羔子,总跟老子过不去!赵三旺这阴沟里的臭老鼠,也敢和老子作对!” 赵太太却皱了眉头,说道:“我之前就说,你对那孩子好些,该给的工钱就给。你可倒好,非要勒掯人家,一连白用几年,搁谁谁不生气?!如今可好,人家不给你干了,你还恼?得亏有余大了,不然人还不得骂你生儿子没屁眼!” 赵秀茹也趴在窗户上,喊了一声:“爹,你亏良心!” 赵桐生气急败坏,骂了一句:“滚远点儿,吃里扒外的东西!”赵秀茹便跑远了。 赵太太瞅了他一眼,斥道:“你有邪火别处撒去,别在家里撒野!老娘可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