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着对面生意火热,秦春娇被人夸上了天,她自己被人往泥里踩,整颗心像在油锅里煎。 终于四月中旬的一天,有人当面把馒头摔在她脸上的时候,林香莲再也受不了了。她大哭着跑到了河畔野荡子里,把一整个篮子朝着芦苇荡丢了过去。 那篮子掉进芦苇丛里,里面传出哎哟一声,好似砸到了什么人。 林香莲不哭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边,颤声问道:“谁在哪儿?” 话音落地,就见一人摸着头,手里提着那篮子,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 林香莲定睛一看,不由说道:“啊呀,秦二叔,您咋在这儿?” 第59章 那人,正是秦春娇的父亲秦老二。 秦老二灰头土脸,灰白的头发上还粘着不少草叶。他向着林香莲狼狈一笑:“老林家的丫头啊,我就是路过这儿,一时内急在这儿出恭,没啥事。” 林香莲眼珠一转,顿时温然一笑,说道:“秦叔说啥呢,您是来看春娇姐的吧?咋不进村呢?” 秦老二倒是不敢说来看秦春娇的,只含糊其辞道:“我不是来瞧她的,我要去上河村,真就是路过。” 林香莲一步步走上前来,向他笑道:“二叔,我知道您的,虽说您当年把春娇姐卖了,可也是为了她好不是?进了大户人家,锦衣玉食的,不强过在家里受穷?说起来,您也是疼春娇姐的。” 她这两句话,真是颠倒黑白。 秦老二当初把秦春娇卖给相府,纯粹是为了还赌债和贪图身价银,这样的话连他自己听着都心虚,林香莲倒说的煞有介事。 他没有吭声,不知道这妮子打什么主意。 打从刘二牛送了信儿,秦老二倒是想来找女儿女婿,然而刘氏怎么也不肯答应跟他一起来,还发疯了一般的阻拦他。这个被他拿捏控制了一辈子的女人,这会儿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拼命的和他作对。 他气急败坏,手下没了轻重,把刘氏打的吐了血,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秦老二可不希望她死了,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人,她死了不止女儿那边没了戏,自己也没了伺候的人。 那段日子,他不得不去借钱给刘氏治伤,每天端汤熬药离不了人。等刘氏好的能下地了,也耽搁到了眼下。 刘氏不肯来,他便想着自己先来打探一下消息。 走到下河村外,却又畏惧起了易峋,便缩在这芦苇荡子里,去不敢去,回又不甘心,进退两难。 正躺着发呆,一只篮子从天而降,砸在他头上,这才把他砸了出来,碰见了林香莲。 林香莲看他不说话,继续微笑道:“二叔,您老人家不知道吧?春娇姐如今可有本事了,她自己张罗个吃食摊子,卖豆腐脑和糕饼点心,生意可红火了。每天峋哥出去,她就出来做买卖,不知赚了多少钱,村里人都夸她能干呢。” 秦老二眼睛一亮,问道:“你说,春娇自己张罗的摊子?峋子不在家?” 林香莲点了点头:“是啊,峋哥这一段都忙着,几乎天天都不在家。那摊子,是春娇姐和香儿姐一起张罗的。”说着,她又笑道:“二叔,春娇姐如今出息啦,您咋不找她去?她和峋哥都那么能干,您和我婶子就等着享福吧。”说着,她上前拿回了提篮,又道:“叔,我还得回去烧饭,先走了。”言罢,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有些话,点到即可,说穿了反倒不好。 秦老二站在原地,摸着下巴咂摸着这事儿。 他不敢去找秦春娇,只是因为畏惧易峋,但易峋不在,秦春娇自己又能挣钱,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既然是他女儿自己赚的钱,那孝敬她老子娘,总没啥不行的吧?再说了,就像林香莲说的,当初他是把她给卖了,但不是这样,她能有那几年好日子过?虽说是丫鬟,相府里锦衣玉食的,那不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尊贵些? 想到这儿,秦老二的底气越发足了。 他整了整衣裳,出了芦苇荡子,朝着下河村口走去。 但才走到路边,秦老二又迟疑起来,路上人来人往的,若是秦春娇不买账,嚷出来她已经被他卖了,事情就棘手了。 秦老二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不然他这些年无赖浪荡也没叫人打死。他思忖了片刻,就走到路边一株大树底下藏了身形,等着秦春娇收摊。 看着那小摊子人来客往的热闹场景,以及一枚枚铜钱落入秦春娇手里,秦老二真是眼热的不行——这丫头果然是出息了,这半天功夫她得赚多少钱? 哼,还不是多亏了自己把她送进了相府,把她历练出来了,不然她能有这份能耐? 秦春娇是他闺女,她孝敬自己的亲老子那是理所当然! 这天也是秦春娇生意好,比往常还早半个时辰收摊。 秦老二看着她和董香儿收拾了家伙,推着小车往村里走,连忙跟了上去。 这两天藤萝饼卖的好,秦春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