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追上前两步叫住他。 “爷留下吧,我愿意。” 沈舟颐停住脚步,海棠花香忽浓忽淡,凉凉夜风之中,只听他身侧玉带细微脆响之声,和他的一句“早些睡”。 方才的缱绻恍若没发生过一般,只余空寂。 月姬伫立在原地,隔良久才缓过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绵羊 晨光熹微,太阳隐没在茜红的碎云之后,云彩被镶嵌上万道金光。临稽城既是皇都,也是五湖四海的草药与瓷器集散之地,市肆繁盛,车水马龙,人群如蚁,熙熙攘攘往来不绝。 沈舟颐今日身着青衣,一早就在百花洲等候邱济楚。两人常常在此处品茶议事,掌柜的都认识。竹叶青纤细的茶叶在沸水中旋转舒展,饮罢了两盏,见邱济楚姗姗而来。 “昨夜美人在怀,今日-你竟也起得来。” 沈舟颐叫邱济楚坐下缓口气,才和他谈起生意上的事。 邱济楚道:“听说柔羌产一种夜明玉石,呈蝉形,近来临稽好多豪绅巨富都争相收集。若你得空,我想着咱俩不妨往柔羌走一趟,可比倒腾药材赚钱多了。” 沈舟颐忖度着,“家中祖上是行医问药的,我即便经商,也是和药石打交道,还真不敢违背祖训轻易转行。” 邱济楚不屑,“偏你墨守成规。” 思来不禁有几分羡慕沈舟颐,沈家即便到沈舟颐这辈衰落了,却也终究是医药世家,清流不染,子孙都有一技之长傍身。不像自己门衰祚薄,父亲早死母亲改嫁,如今家里大权都由继父掌控着,他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都给他那酒鬼弟弟还赌债。 沈舟颐鉴颜观色,“你那无赖弟弟又和你要钱了?” 邱济楚闷口茶,心里堵得慌。 “他们穷疯了,竟想用给若雪的聘礼去赌,我是不可能容得他们的。” 邱济楚早已决定,待迎娶贺若雪过门后,就张罗分家,领新妇搬入新宅,和这些腌臜人划清界限。 说着话琵琶女过来卖唱,琵琶波波波如珠坠玉盘,曼妙的腰肢弯下来,比之春日杨柳还纤细几分。沈舟颐单手支颐,漫不经心观赏片刻,丢给琵琶女一吊钱,唤她走近些。 女子甚是感激,婀婀娜娜又跳了几支舞,曲调柔靡万端。一曲终了,低声问他是否需要榻笫上那种侍奉,沈舟颐却兴致已尽,婉言谢绝,卒饮了茶便离去。 两人出得百花洲来,邱济楚调侃道:“如今你倒是处处留情,不过此等野花再香,也不及戋戋妹妹的万中之一。” 沈舟颐若有若无瞥着邱济楚,随口道:“与她有何关系了。”瞧那样子分外疏冷,倒似对贺戋戋毫不在意。 方当此时忽闻街巷处传来骚动,大喊“抓贼人”,原是一锦衣小姐为贼偷所扒窃,正纵下人捉贼。 那小偷穿着邋遢,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刚好撞上沈邱二人。邱济楚会些粗浅武艺,路见不平便顺手擒住那小偷。小姐和下人奔过来,气喘吁吁地从小偷手中夺回钱囊,连声道谢。 只见那小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似秋月,矜持清贵,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自称姓赵,从江陵大老远来临稽投奔亲眷,不想入城刚一下马车就遇上贼人。身旁的蓝袍男子名唤德贵,是她的随身小厮。 邱济楚拧着那小偷的胳膊,道:“这贼人大白天的就敢行窃,合该送去官府吃板子。不过小姐独身外出实在危险,合该多带几个护卫。” 赵小姐道谢不止,目光依依流转,却停驻在旁边未曾开口的沈舟颐身上。沈舟颐垂垂眸,便也附和句:“正是,临稽虽是皇都,却远没到路不拾遗的地步。” 德贵点头哈腰道,“是,是,今日事发突然,承蒙两位公子仗义出手,待我们寻到亲眷后定然多派人手,保护小姐。” 邱济楚见这一主一仆贵气不凡,怕不是寻常人家,便好奇问:“在下不揣冒昧,赵小姐的亲眷是哪家?我等皆是临稽本地土人,应该没有不知道的。” 德贵颇为豪气地报出家门:“魏王府晋家,公子可听说过?” 晋家…… 沈舟颐和邱济楚对望一眼,神情皆晦暗不明。魏王府晋家,那岂不就晋惕府上,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倒也不必明言,道几句客套话敷衍过去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