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穷尽耐心,温柔地为她唱:“wewishyouamerrychristmas,andahappynewyear.” 在那样的拥抱里,陈昭恍恍惚惚想着:好像一直以来,所有她会的,他都会,所有她不会的,他也都会,所以她从前总觉得,这个人从来不为任何人驻足,永远目不斜视,高不可攀。 可在这一刻。 她说不上来,却总觉得,在他并不一一细述的关心里,他们之间有很多东西,都在慢慢地改变。 “是不是不冷了?钟同学,我没有骗你吧。” 于是,又一遍圣诞歌唱完之后,她忽而在他怀里,牵着大衣的下摆,用回拥的姿势,试图把钟绍齐也裹在里头。 像两个笨拙着依靠在一起取暖的小可怜。 他五指深陷她发间。 末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有点鼻音的回应,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嗯。” 那时的陈昭还并不知道。 自己这的一通电话,以及钟绍齐在这天圣诞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抉择”,是怎样撼动了钟家的大局。 她甚至没有觉察,之所以自己耗去那么久时间等待,是因为钟绍齐并没有用司机接送,而是自己冒着雪、撑着伞,一个一个电话亭找来。 直到几天后,一位洛夫人找上门,点名和她见面,某些钟绍齐在她面前好好隐瞒维护的真相,才残酷地揭露眼前。 在临安女中的小会议室里,在校领导们殷勤地招待和“引见”下,她叩开房门。 惴惴不安地入座过后,坐在对面的洛家夫人面容温婉,毫不避讳的眼神却从上到下,把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 校领导们转身出门,为她们留下谈话的空间,而陈昭只能低垂着视线,手指放在膝上,不断摩挲着洗到有些发白的折痕。 如果是别的女人,她尚且能不管不顾,可是,几乎在看到这位洛夫人的瞬间,她就明白过来——这张神色眉眼都相似的脸,除了钟绍齐的母亲,理应别无他人。 洛夫人吹了吹茶面。 良久,冲她勾唇一笑,淡淡道:“小陈同学,你长得很漂亮,阿齐的眼光很不错。” 没有寻常权贵富人的趾高气扬,她说话时平易近人,语气真挚,提到“阿齐”这两个字,更是连音调都温柔几分,脸上都是作为母亲的骄傲和宽厚。 陈昭将头埋低,说了句:“谢谢。” 尽管紧张,但也没必要否认现成的事实。 “……” 洛夫人似乎被她梗了梗。 好半天,方才复又抿了口茶,直入正题:“但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就专程来夸你一句漂亮的——小陈同学,你知不知道,前两天圣诞节晚上,你把阿齐叫走,让他错过了一个多重要的日子?” 陈昭听说过耀中子弟们的“西式传统”,当下想起对他们而言,圣诞节远非仅仅是一个娱乐节日。 “是……你们过的新年?”她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出声谨慎,“对不起,阿……洛夫人,我当时太冲动了,打扰你们过节了,对不起。” 闻声,洛夫人淡淡一笑,摇头过后,放下茶杯。 “只是过年?小陈同学,那看来阿齐确实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所以,很多事都没有跟你说清楚。也没关系,你就听我说说好了。” 陈昭:“……?” 她微微蹙眉,不安地揪住校服袖角。 那天下午,她就用那样迷茫又不安的心情和状态,呆坐在沙发上,听洛夫人讲了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