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熟悉的耀中天台,十八岁那年,钟绍齐常常在这给她补课。 她揉揉眼睛,往下一看。课桌上摆着一张白纸,最上方,是钟绍齐龙飞凤舞的字迹:“已知x∈r,求证:ex≥x 1”。 耳边,也是十八岁的钟同学话音淡淡,眼也不抬,同她说话。 “这是最基础的证明题,上次十三校联考的卷子,第16题,出了一个跟这一模一样的送分题,当时我教过你四种方法。” “你只要写出来最常规那一种,”说话间,他把她历史书上重点画完,放回原处,复又把地理书摊开眼前,“……最常规的求证,就可以得满分。实在不行,你用列举法或者三维空间画图,给分少,但是至少基础分能拿到。” 她脑子里浆糊一片,点点头,握住笔,工工整整,写了个“证明”。 陈昭:“……” 证,证明个啥? 没了下文。 又是好半天。 等到文综的书上重点都被折满了边边角角,黄色荧光笔的写写画画比她平时上课做笔记留下的痕迹还多,钟绍齐终于把一摞书整理好,塞回她书包。 荧光笔从手侧伸过来,笔尖点题,他问了句:“陈昭,有这么难吗?” 陈昭轻咳两声。 末了,听得耳边一声叹息。 少年身上苏烟的川贝药香混杂着某种檀木香气,向她微微靠近,手肘与手肘之间,不过一指距离。 第四次,他从头教她,一点一点,从题目讲起,“设f(x)=ex-x-1,那导数是?” 她用尽毕生学识,颤巍巍写:f’(x)=ex-1。 “对,你写的不是很好吗,”他察觉到她紧张,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语气,“看题目,他说要在x属于全体实数的情况下求证,有没有印象?对,分三种情况,等于0,小于0,还有什么?对,往下写——” 这天的最后。 陈昭背着一书包沉甸甸的课本,身上披着钟绍齐的校服,在保安疑惑的眼神中,和这位光明正大徇私的钟同学一起,走出校门。 洛家的司机早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 陈昭忙把校服脱下,物归原主。 末了,在原地踌躇半晌,还是抬头,说了一句,“明天期末考,但下礼拜六……我的意思是,咳,钟同学,我26号过生日,十八岁生日,你到时候会不会在上海?” 钟绍齐正把校服搭在手腕。 闻声低头,瞄过她有些扭捏的、不住摩挲的手指。 事实上,如果不出意外,考试结束的当天,他就会飞去香港,参加月底钟氏的年会,为半年后高考结束、正式以“钟邵奇”的名字回归钟家做准备,中间各类事项层层叠叠,抽身并不是件说得过去的容易事。 “没、没空吗?”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 末了,低敛长睫,“有空。陈昭,期末考试,数学记得要及格。” 一语话毕,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处不知何时沾上的白石灰。 不知想到什么,又忽而笑笑,“这是充分不必要条件的例子,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也没用。 拿成绩那天,正好是她生日,陈昭看着卷子上那红艳艳的“73”分,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一旁的徐程程斜着眼睛看清楚她的分数,悄悄摸摸把自己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