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禀道:“皇上,陆文正陆大人前日述完职,今儿进宫,正在敬思殿等着面圣,宁王殿下刚刚也来了。” 萧澜瞥他一眼,左右看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气急,跑到武英殿来了,黑着脸起身,花生忙给他找台阶下,说:“皇上是想亲自察看察看这殿中修葺的进度,奴才瞧着,怎么也还得个把月。” 见他像是还憋着火,又小声说:“兴许娘娘已遣人来了,但去的是敬思殿,没见着您。” 这话也不知是不是说对了,萧澜脸上不显,绷着的唇角却稍松了些,虚踹他一脚,“闭嘴。” 敬思殿就在武英殿正北,中间连了座丹陛桥,萧澜打北门过去,宁王萧真和陆文正都在殿内候着。 ……外面暂时没见着旁的、赤乌殿的人。 萧澜脸又沉了,幸而此刻有正事,再气也暂且抛开些。 这陆文正也是个妙的,当初在濮阳侯府,他求见圣驾被拦,萧澜以为他定还得求见第二回,没准就得血溅侯府,可这人不但没有,回去在太守府静悄悄憋了几日,给萧澜送了两张他历任县的地图,以及当地官员、财政、民况的详细述报。 在他未成事之前就押宝的,文官里陆文正是头一个。 事实证明,陆文正押对了。 萧澜打量他一圈,点头道:“回京就好。” 陆文正按规行了大礼,把濮阳的大概情况又给他回禀了一通,正好萧真也在,萧澜便冲他一抬下巴,“寻个人给你打下手,如何?” 萧真今儿有一半儿就是来诉苦的,他现今被派到了吏部,吏部里面大部分官员都是世家出身,旁人去了受气,萧真到底有个王爷头衔压着,面上大家都得客气些,可办起事来,吏部的人可就没那么配合了,他们大多依附沈家,有人撑腰,萧真发了两回脾气,毕竟孤掌难鸣,正想来跟萧澜要人手,陆文正就到了。 陆文正以前倒是远远见过萧真一两回,但萧真没留意过他这号人,此时打量几眼,瞧着是挺稳重,因也不诉苦了,笑道:“多谢皇上体恤。” “先别急着谢”,萧澜随手扔给他几道折子,说:“看看,都是参你的。” 萧真哈哈乐,他刚进吏部不久,实权还没摸着呢,能有什么好参的?不过是碍了旁人的眼,最多也就是拿些不上道的事情做文章,他也不着急,一封封慢慢看。 萧澜又问了些颖阴的事,陆文正回来时韩林让他带了封信,说的主要是那边的铁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萧澜看完,陆文正顿了顿,道:“臣回来之前也去了颖阴一趟,随韩大人运了批铁器送到濮阳军中,军中正在赶制兵器,叫臣代问问工部是否有新图样?” 此事他刚刚在折子里已禀过一遍,现下再提应是有旁的话,萧澜示意他说,陆文正道:“臣对兵器之事不大懂,但族中有一长辈,小有研习,皇上若是不弃,臣可举荐。” 萧澜笑笑,他心里知道,濮阳那边真正想问的应该是延湄,但如今身份已大有不同,他们自然不敢提,只能绕着弯子问工部。 “举贤不需避亲”,萧澜眼下最缺的就是能往各部安插的人手,因道:“陆家本就是名门,便是无人举荐朕也有意请几位名士入宫论政。” 陆文正躬身,又道:“只是臣族中这位长辈,腿脚不大方便。” 萧澜这阵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摸京中世家的底,因而陆文正这般一说,他大约就知道了,略微诧异道:“你说的是肃敬伯府的陆二老爷?” 陆文正眼中现出些许骄傲神色,道:“回皇上,正是。” ——这位陆二老爷名陆潜,就是当年“陇西双壁”之一,太和帝在位时,曾有不少人举荐过,陆潜那时还不及弱冠,进京面圣,可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声息,及至陆家迁入京中,也一直深居简出,萧澜让人查时才知,原是换了腿疾。 这些年虽沉寂,偶也有论作流出,有不少世家子弟想拜访,但听说陆二老爷都闭门不见,萧澜有几分兴趣,因道:“不妨,工部亦可挂职。等那日得闲,朕也正想见见。” 陆文正一礼,他要禀的事情已经说完,稍立片刻,便先行告退。 萧真的折子也看完了,其实没甚能拿出来说的事,言官们没事寻事,说宁王府中一个妾室在东街肆马狂奔,惊了百姓,从而说到整个宁王府恃宠生娇、仗势欺人,反正把萧真从前那些事又都拿出来骂了一遍。 萧真无奈道:“我从前没发现自个儿干过这么多不着调的事儿呢。” 萧澜说:“你才知道?” 萧真嘿嘿嘿,萧澜斜眼睛睨他,意思事情都说完了,还不走?萧真挠挠头,半晌道:“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萧澜:“说。” “府里的侧妃病了”,萧真一脸“我没说谎”的样子,“想请皇后娘娘身边的闵小太医去给瞧瞧。” ——他指的自然是闵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