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点点头,“把这封信拿给她看看,兴许她能看出什么门道,记得避开玉阳真人。虽然她是本宫的皇姑奶,却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上次就是她搅黄了本宫与赵大玲的婚事。” 第二天,萧翊下了朝出宫,想着府中柳惜妍在等着自己,不觉嘴角上翘。而且他还有很多事儿要跟长生和赵大玲商量,如今长生被他安顿在王府中一个隐蔽的院落里,赵大玲也住得近在咫尺,三个人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碰面了。萧翊想到如今越来越好的局势,不禁步履轻快。忽然他感到身后如芒在背,好像一支冷箭射向自己。他悚然扭头,就见街角处一个中年道姑面色阴沉地盯着他。 赵大玲出了自家位于猫耳巷的小院,穿过短街,大摇大摆地进了晋王府东侧的角门。长生居住的院落就在晋王府的东侧,屋外种着纤纤翠竹,一条溪水绕着屋子潺潺流动,环境异常的清幽。屋外有王府的侍卫把守,确保长生的安全。连赵大玲进去都要出示晋王府的令牌。 迎亲那日,赵大玲一早在外厨房屋顶的草坯上涂满桐油,于是一个窜天猴就引起了熊熊大火。萧翊趁乱将长生掩护在迎亲队伍里,又派人将带来的一具尸首放在柴房之中,就这样将长生带出了御史府。只是这样一来,官府中顾邵恒的档案注销了,长生也无法再以顾家子孙的名义出现在人前。赵大玲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于长生来说很艰难,古人注重姓氏身份大于性命,如此行事就等于不要祖宗。好在长生这一年多受赵大玲影响颇深,好汉不吃眼前亏地玩了一把假死遁世。 赵大玲轻快地进到屋内,屋里敞阔,布置得清爽大气,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字画,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靠墙的条案上摆放着一个雨过天晴色的细釉瓷瓶,瓶中插着几支芦苇,芦花雪白,赛雪欺霜。 长生正在案前书写着什么,一身白色的布衣,更衬得他头发乌黑,眉如鸦羽。他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紫檀狼毫笔杆,姿态优美写意,书案上已经摞起厚厚的一叠手稿。屋内如此安静,落针可闻,面前的人素衣墨发,仿佛一幅丹青水墨。赵大玲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只觉得美梦都变成了现实,反而有种不真实感,好像依然在梦境之中。 长生仍在奋笔疾书,并未抬头,却悠悠道:“你已经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了,还没看够吗?” 赵大玲“噗嗤”笑了出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上半身趴在书桌上,从下向上看着他微俯着的脸,“看不够,用一辈子都看不够。” 长生搁下手中的笔,嘴角含笑,眼中也满是笑意,眸光闪亮,好像映衬着星瀚的海洋。赵大玲哀叹一声,“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意志力薄弱的。” 长生脸上笑意更浓,隔着桌子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赵大玲一把拉住,转过书桌,自然而然地坐在他的腿上,伸头去看桌案上的写满字的素白纸笺,“写什么呢?” 长生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拿起那叠纸,“给萧翊写的备忘录,他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的事儿,得空让他仔细背下来。” 赵大玲随手翻了翻,就见上面写着,“肇熙三年元月一日,先帝设宴宫中,江皇后携萧弼、萧翊进宫赴宴。席间,先帝赞八岁的萧弼天资粹美,颖悟绝伦;赞五岁的萧翊赤心耿耿,智勇双全。”。赵大玲又翻到另一页,“乾平四年,萧翊年十二,随虎贲将军习武,于秋闱中猎鹿九只,獐六只,狐四只,圣上赐金弓。金弓重二十余斤,众人皆谓翊年幼,臂力不足以拉开弓弦。翊引弓射中空中鸿雁,圣上抚掌而赞。” 赵大玲看了几页,不禁惊呼出来:“这么多,萧翊背得下来吗?” 长生捏了捏眉心,声音中有几分疲惫和担忧,“背不下来也得背。这些只是事件的梗概,当时具体的情景我也会细细地告诉萧翊。萧翊自幼与我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他的事儿我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些宫中秘闻和家人间的琐事,我不可能知道,也无法提前给现在的萧翊一个预警。” 赵大玲敏感地问:“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有人怀疑萧翊的身份?” 长生沉吟片刻方道:“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萧翊身份特殊,即便掩饰得再好,在亲人面前总是会有疏漏。他目前尚未在宫中暴露只是因为众人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再者因为他离京一年在边关打仗,大家觉得他在军中待久了,言语行事上与以往有些不同也属正常。但如果纰漏多了,自然还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这么一说,赵大玲也有些担心,“我当时也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很安全,可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