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兴风作浪才起了一个苗头便被陆景行压下去了。 她也是傻,妄想与天子搏斗,殊不知,他们有的是手段。 站在暴雨中,严安之细细回想自己这一生。 她此生,行至二十九岁,从出生开始因为父亲的段位便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而后多年,她独立有主见,知晓自己要什么,便开始闷头努力,直至遇见陆景行之前,她的人生是平静的。 毫无波澜的那种平静,一心只扎进学习了,不会有任何多余想法。 七岁那年,见到陆景行,那时,他十岁。 大人眼中的小孩,可在小孩眼中他是大人。 他成熟稳重,一举一动都有着大国风范,他不喜笑,但会在你摔跤的时候及其绅士的将你扶起来,且还温声问你是否伤着。 严安之想,倘若当初知晓陆景行那一扶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她即便是摔残了也不会伸出手回应他。 而后在连续几年的时光中,在见到他是在首都的各大宴会上,他跟着苏幕一起,沉沉稳稳的跟在身后。 首都的世家公子,身上大多都有恶习,但他没有。 首都的世家公子,大多都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但他与之相反,甚至是他身旁的朋友都与那些人相反。 十九岁那年,他二十一岁,偶然听闻父亲在家里聊起他,说他不顾反对从军,将陆伯伯气的险些捏死他。 可他依旧是去了。 在后来,她时常听闻小道消息,说他受伤。 这些消息,每一次传到自己耳中来时,她的心都会颤一颤。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男人感到倾心的? 大抵是七岁那年的那一摔,又或是十九岁那年见他一身军装站在自己跟前。 磅礴的大雨倾倒下来,严安之带着手铐站在诺大的总统府办公楼前,抬头望向四楼,他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也许,他依旧坐在沙发上,也许,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可不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愿在去想。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阴谋诡计众多,为了事业算计旁人算计妻子。 行至如今,她在想,陆景行身上到底有何是她欢喜的。 因为他见面时客客气气的一声安之?还是因为他一国太子爷的身份?还是因他明明身在罗马却还依旧努力的那股子骨气? 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他,可怜她在算计他妻子的时候甚至会想,那个小地方来的女人会不会同他哭闹。惹他心烦。她曾听闻部长说他心情不好,在聊下去,部长说,应当是夫妻二人吵架了,上午见夫人出去,心情也不大好。 那时,严安之是嫉妒沈清的,那种嫉妒是从骨子的狠狠散发出来的。 陆景行如此爱她,她却恃宠而骄。 她拥有他人想要的一切,却不珍惜。 她嫌弃的对象是他人梦寐以求都想见到的人啊! 这个女人,怎能如此不识抬举?“你说,总统府这吃人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严安之的视线从四楼缓缓收回来,望着雨幕呢喃开口。 徐涵望了她一眼,未曾言语,反倒是余桓开口道;“你若心存善意,哪里都好,你若心存歹念,即便是身处万花丛中也只能闻见恶臭之味。” 他这话,意思直白,讽刺严安之。 “我这一生,为了跟上陆景行的步伐,在无数个夜晚咬牙告知自己不能放弃,可到头来,也不过如此,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笑,这笑,在凌晨四点的夜晚显得异常诡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