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娘娘清冷地应了一声。 林淡如:“……” 余味:“……” “死臭鱼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林淡如对着狼狈而逃的余味扯着脖子喊。 飞机是下午一点十分的,时间还早,余味忽然动了回大杂院看看老妈的念头。 车子刚开进胡同,那股曾经让他极力想要逃避的味道便迎面而来。 有刚买完早点往大院回的中年大叔,背心裤衩大拖鞋,拎着焦圈豆汁儿豆腐脑,一身没睡醒的松散味儿。有拎着鸟笼往街心花园去的大爷,见谁都是眉开眼笑,张嘴必是“吃了么您呢?” 院门口那棵大枣树依旧枝繁叶茂,想来秋风乍起之日 ,青红的小枣一定还是那般清甜爽脆。随着家家户户装了煤气,弄了厕所,院里没了蜂窝煤熏人的白烟,没了公共厕所难闻的异味,这大杂院年代虽久,倒也像一位不甘老去的广场舞大妈,在沧桑中透出一股努力追赶潮流的情怀。 把车停在院外的墙根下,踏进院门那一刹,余味莫名感觉有些忐忑。 “哎呦喂,这不是臭鱼吗,这一大清早儿的就回来看你妈啦,真是孝顺孩子,他余婶儿,你家臭鱼回来啦!” 刚进院的余味被院门口厢房的李婶儿一眼瞄住,大嗓门立刻穿透了半拉院子。 余味听到老妈兴奋地在自家屋子答应了一声,便朝李婶儿问了个好,刚想闪进屋去,李婶雄壮的身板已经把他挡了个正着。 “臭鱼,你今儿个不回来婶儿还要找你呢,我跟你说啊,婶儿手里已经给你攒四个姑娘了,一水儿的名牌大学毕业,正经工作,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条有身条……” 余味:“谢谢婶儿,您这是要把我感动哭啊,我妈说她手里才有仨,您倒给我攒了四个,不过我最近大概要出差一段时间,小半年呢,您看这时间够长的,要是那些姑娘等不及就别耽误人家的青春年华了,先谢谢婶儿这么惦着我。” 他边说边从李婶儿一夫当关般的架势中强行突破,没等李婶儿转过身,已经一溜烟钻进了自己家的房门。 这也是余味不怎么愿意常回大杂院的原因之一,大妈大婶大娘们实在是太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那份热情似火的主动简直比朝阳群众对明星的私生活监督还要上心,让余味深感难以招架。 家里还是充斥着一股无法彻底清除的炸鱼味。 虽说条件改善了,家里面都装着浴间,爸妈晚上关店回来会冲洗一下,可是余味知道,那份天长日久积攒下来的味道,就像这近乎上百年的老院子一样,哪怕给它的外墙涂上最鲜艳的色彩,也永远掩盖不住时间留给它的沧桑内在。 “阿弥陀佛,今天不是法源寺金佛显灵吧,这一大清早儿就让我就看见我家真佛了!”余妈正要冲出去迎一迎自己难得回来的宝贝儿子,却看见余味修长的身影几步走了进来。” “咱家要有真佛那也得是您啊,我最多也就您莲花座下一散财童子而已!”余味往老妈肩膀上一靠,再大的男人在老妈面前也是个孩子样儿。 “呸呸呸!什么散财,大清早儿的不说点吉利话,我告诉你臭鱼,余味这名字是你爷爷三天三夜没睡觉才想出来的,你爷爷说第一是借余味无穷这句俗话儿,啥意思知道不,就是想让我儿子你一辈子都不受穷;第二,是让你不能忘本,永远记住咱老余家几辈子传下来的手艺,就是咱家秘制的炸鱼味儿!”余妈一边说一边回手摸了摸余味光滑的脸。 “知道啦,我的亲妈!从上小学写自个儿名字开始就听您讲这典故,整20年了,您是怕我过早进入老年痴呆还是担心我得健忘症啊?”余味搂着老妈的脖子臭贫。 “对了妈,我下午去深圳出差,估计能住上几天,上回去香港给我爸买的药油再买点呗。” “买吧!买了人家就又有得吹了,你是没见你爸那个得瑟劲儿啊,不痛不痒地还偏要在身上抹点药油,得,就为了让人家问他身上是什么味儿,他好找机会跟人家吹儿子的大牛!”一提给余爸买药的事儿,余妈便乐不可支。 余爸每天这个时候都已经起大早去市场配料配菜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