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身边,弯腰用左手握住骨钉的末端。这种事我从没干过,用力几次也没能拔出来。登康鄙视地看着我,意思是你到底行不行,我把牙一咬,双手握住骨钉末端,左脚踩着梁先生的后背,用力将骨钉拔了出来。因为用力过猛,我身体向后仰,差点坐地上。 奇怪的是,这根骨钉上面仅沾了少量的鲜血,而梁先生后背也没有渗出血迹的意思。登康让我把他扶起来,搀扶着往回走。那边梁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地上爬起,远远在后面跟着。 回到办公室。敲了半天的门,中年男人在里面问是谁,声音明显在打颤。我说是我们回来了,快开门。中年男人居然吓得不敢开,问:“你、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气得直骂:“开门看看就他妈的知道了,快点儿,梁先生受了重伤,需要休息!”中年男人可能觉得鬼不会随便骂“他妈的”这句话,就慢慢把铁门打开一道细缝,看到是我们,这才放心地开了门。 面包车司机和中年男人站在屋里,那司机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表情很紧张,而中年男人举着一只空百威啤酒瓶,浑身像通了电似的哆嗦个不停。我让他们帮着把梁先生放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梁先生面如金纸,像死人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伤痕,嘴角也往出流着血,看来是刚才被揍的时候,嘴里的旧伤又破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几乎没有。梁父蹲在床边。一个劲呼唤着儿子的名字,急得眼泪直流。登康站在床边,把那根骨钉平放在梁先生胸口,开始念诵经咒。我在旁边问中年男人为什么不敢开门。 中年男人擦着额头的汗:“我坐在屋里看监控,看到画面上有很多白色的人影,开始只有十几个,后来越来越多,竟然数都不数清。一直跟在几个人后面走,整片墓地山的坡上和墓道中全都是人。我吓坏了,再调回正常模式,却什么也看不到,再调成夜视状态,又出现了那么多人影!挤挤挨挨的好吓人!” “后来呢?”我问。 中年男人说:“那些人影都往前挤,还举起双手,好像是要打人。就像电视里那些游行示威群众一样。再后来那些人影突然就不动了,几秒钟后慢慢转身,一个个都走开了。” 我和梁父互相看看,旁边的面包车司机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几个人在搞什么鬼?来的时候告诉我。就是来墓地山祭拜死者,怎么还搞出这么多怪事?”我告诉他,我们刚才就是在祭拜死者,现在祭拜已经结束,你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出发的时候我叫你。 那面包车司机半信半疑地坐在椅子上,这时,听到躺在折叠床上的梁先生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梁父连忙跑过去。惊喜地晃着儿子的肩膀。登康瞪了他一眼:“晃什么晃?你是想把他再给晃死吗?退到旁边去。” 梁父不情愿地退后几步,站在墙角。这时,梁先生醒了,我也走过去看。梁先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有人在旁边,他立刻举起双手挡在面前,嘴里呜呜着什么听不清的话。登康说:“我们可以走了。” “我儿子怎么样?”梁父连忙问。 登康头也不回:“死不了。”梁父还要问什么。我示意他扶起梁先生出去,面包车司机和梁父把梁先生扶起来,慢慢走出办公室。 进了面包车,司机缓缓发动,沿着行车道离开墓地山。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两点,我收了梁父的两万五千块港币余款,就和梁氏父子分开了。 临走时,梁父问我:“我儿子以后就没事了吧?”我说鬼神的事谁也说不好。驱邪法事只能最大限度地把损失减到最小,但客户如果得罪阴灵太严重,或者身体已经被阴气严重侵扰,有时也会出现后遗症。 梁父顿时急了:“那、那我为什么还要花钱做这场法事?”我告诉他,做法事就是止损,只要撞邪的事已经发生,法事做得越晚,当事人就越倒霉。后遗症的机率也越大。这就像口袋破了往外掉钱一样,你今天补上,只损失十块,明天补就损失二十。越晚补,损失就越大。但不管什么补,早补一天,你的损失就少一分,但之前已经丢的钱,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就是这个道理。 听了我的话,梁父似乎没完全懂。又像懂了几分。我还要再做个更通俗的解释,那边登康不耐烦,已经走进了酒店。我告诉梁父白天的时候有空去佛牌店取收据,到时候再谈,就连忙进了酒店。 在酒店电梯里,我问登康:“梁先生的驱邪法事算圆满成功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