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吗? 他凑到何湛的唇边吻着,几近啃咬。 宁晋扳着何湛的脸:“那晚叔不是愿意的吗?三叔…不是喜欢我的吗?” 浓重的酒气熏得何湛脑袋疼,他叹口气,将宁晋的手掰开,放在手里揉搓着,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无臣,你喝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行不行?明天我们一起守岁…” 宁晋阴霍着一双眼,死死盯着何湛,说:“这算什么回答?三叔不是最会骗人了吗?七年前骗我说会去接我,不是你让我等的吗?我等了…等了那么多年,三叔都没有来…” 他似乎情急上头,连自称都变了,仿佛这一场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较量,无关身份,无关地位。 “臣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为何…” “是啊,你是迫不得已的…我也觉得,若是叔不来接我,我可以来找叔的…” 天狼峡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何湛。让他七年间魂牵梦绕的人,哪怕只是看一眼背影,他都能认得出。他的三叔,见着他第一面就跑了。 他缓缓松开何湛,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你怕我。” 宁晋一直不明白何湛为什么那么怕他。何湛不说,他就只能自己去查。 宁晋从袖中甩出一沓文书,掷到何湛脚下,冷着眼说:“我派人循着你名下产业的人脉去查,发现雍州城大部分的商队都是你在运作,商队北上京都,南下雍州,你就是利用他们来掌握着京城所有的动向…” 何湛扫了一眼地上的文书,果然从上头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当即闭上了眼:“你派人查我…?” 宁晋随手抄起一方砚台,狠狠砸在何湛的脚下:“查你又如何!” “如果不查你,我怎会想到,所谓一心一意待我的三叔原来只是想利用我?你这七年,一直派人盯着我,你在玉屏关投军的事,也是你让人来透露给我的!你想利用我回到京城?你想在我这里得到高官!厚禄!” 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怕,怕宁晋不来这里… 倘若宁晋不来,他在这里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宁晋说:“可是你不够贪!区区一个承宣使就让你满足了吗?为什么不继续骗我!讨好我!” 何湛扶着书案方才能稳住身子,他看着盛怒之下的宁晋,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确让来往南北的商人关注宁晋的动向,带回关于宁晋的消息,可他…真得只是担心宁晋。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会找着平常最习惯的说话方式来搪塞,何湛扯出笑:“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些年,叔没办法在你身边,又想知道无臣是怎么长大的,所以才会派人跟着你的。叔做得不对,我认错,行不行?” 宁晋走过来,伸手捉住何湛的手腕,举到他的眼前。宁晋看着他紧紧握住的手,说:“何湛,你知不知道每当你害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何湛骤然松开,惊着心挣开,将手藏在袖中。 “你怕我?为什么怕我?” “臣…只是畏惧君主威严。” 宁晋勾起冷笑,连眸子都泛着寒气:“畏惧?从杨坤晋升一事开始,到应对阿托勒部的粮荒,再到招贤馆,你哪一个不想左右孤的旨意?你畏惧的不是君主威严,你畏惧的是孤不会像傀儡一样为你控制!” 何湛瞳孔猛地一缩,原来宁晋常问他如何看,竟也是…试探? 杨坤没能升迁的确是在何湛意料之外,毕竟韩阳能够安全无恙地回到军营,杨坤功不可没。可宁晋旨意已下,他只能挑着宁晋心情好的时候为杨坤美言几句。 还有阿托勒请求靖国援粮一事,因涉及两国关系,他怕宁晋处理不当,徒增祸端,所以才会多言;至于招贤馆…他真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如此…在宁晋看来,都是左右旨意的事了? 他想解释得有很多,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何湛逃脱生死轮回,不惧生老病死四苦,却在怨憎、别离、不得、五阴上吃尽了苦头。 前世也是这样,明明好端端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