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王率雁北大军来护送殿下回京,路途遥远,怕是过几日才能赶到。皇上日夜思念着殿下,望殿下能妥善交付好雍州事宜,待凤鸣王抵达,即刻随之回京。” 宁晋跪在原地听太监宣读圣旨,迟迟没能起来,只觉得这道圣旨有千斤重万般沉。可圣旨已下,京都,他不得不回。 改朝换代,亦不过朝夕之间,可见世事瞬息易变,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是夜,宁晋独自宿在书房,不曾接见过任何一人。 太监来宣读圣旨之时,何湛去了雍州府与赵庭训议事,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庭训惊了惊,沉浸在新皇登基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何湛还算淡定,同赵庭训告辞后,即刻赶回卫渊侯府。 这道圣旨,何湛足足等了十年。 他提了壶酒来见,却不想宁晋已经大醉了一场。何湛扶着宁晋到软榻上躺着醒酒,宁晋才堪堪恢复了些意识。 他握住何湛的手,醉醺醺地说:“宁平王…不,是景昭帝,召孤回京。” 宁晋将他的手放在唇间,细细亲吻着:“叔…他终于记得…还有孤这个儿子了…” “主公开心吗?” “不开心…原本就是孤不想要的东西,为何还要强塞过来?孤想跟叔留在雍州,一直…留在雍州…”他撑着身子起来,脑袋枕着何湛的腿,昏昏沉沉地问,“叔…能不能跟孤一起走?回到京都去。叔…想回京都吗?” 想,实在是太想了。 何湛俯身亲了亲宁晋的额头:“臣答应过主公,以后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去哪儿,都陪着你。” “真有…答应过吗?孤忘记了,三叔说得话,孤都不敢当真,也不敢信。” 何湛摸着他的发,轻声说:“臣还有一件事要去做,等解决了这件事,臣就跟主公一起回京。” “你要去做什么?” “届时,主公就知道了。” 停顿半晌,何湛低眸看着宁晋微醺的眼睛,低低补了一句:“无臣,你一定要信叔。叔一定会回来的。” 宁晋不曾听何湛说过这样的话,内心惶惶不安,醉意消了三分,他抓住何湛的衣袖:“叔又要去哪儿?” “叔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 宁晋眼前越来越黑,他猛然意识到事态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 骏马从卫渊侯府奔驰而出,隆冬的寒风刺得何湛骨头发疼,纵然他披着貂裘避寒,可仍被冻得手脚僵硬。 何湛连夜出关,赶往乌呼延。 圣旨抵达雍州的第三日,边关将领韩广义领东西南北四大兵营围住天济府城,以天济府城百姓的性命要挟宁晋自首,出城为质。 韩广义由先皇封官入伍,为靖国镇守江山几十载,“忠君明义”四个字牢牢铭刻在他的脑海中,这是他一生的信仰。于韩广义来讲,景昭帝逼宫篡位,那就是有违天道!罪大恶极! 他不想伤害天济府城内的百姓,也不想伤害宁晋的性命。只是现如今太子皇上被软禁在深宫之内,倘若他能挟持卫渊侯宁晋为人质,与景昭帝作交换,就算救不回皇上,那也能换得太子一命。 太子不死,重拾江山的希望就永远存在。 更何况韩广义把持雍州多年,若能有雍州作依靠,太子东山再起,光复山河便就指日可待。 韩广义逼宁晋出城的翌日,承宣使何湛出现在东营中,要求同韩广义联手,复旧朝江山。 何湛是被擒着押进韩广义的帅帐的。军营里没有人信他,他是卫渊侯的心腹,也是卫渊侯的三叔,这样的人凭空出现在军营当中,换了谁都会怀疑。 韩广义镇定地望向何湛,攥紧双拳:“承宣使果然非同凡响,末将把天济府城围得水泄不通,你都能越过层层阻碍出现在玉屏关。” “并非韩将军的部署不够严密,只是在你出兵之前,在下就已经离开了天济府城。” “哦?” 何湛摊手:“在下不会辅佐一个逆贼,更不会助纣为虐。我此行原本就是来说服韩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