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民乱。 宁晋着手查点府库,选贤者任鹿州郡守,因此夜间总要忙到很晚。 何湛捧着手炉窝在屋中看书。宁晋不允他出去,免得受寒。 看了没多久,一股郁结囿于丹田,何湛胸口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泛疼。 与谢老七交手的时候,他曾被谢老七打了一掌,当时心口只是隐隐作痛,他也未曾当回事。后来见了宁晋,他看宁晋吓成那个样子,一时也未说出口,等到宁晋去忙政务时,何湛才请了军医来再给他瞧瞧。 内伤。 看军医慌慌张张要去告诉宁晋的样子,何湛知道他这伤得不轻。 何湛恶狠狠地“威胁”军医不许说出去,不然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军医哪敢忤逆何湛?当即就应下了,一个字都不敢往嘴外蹦。 说到底,何湛还是有点怕死的。他也不是怕死,只是怕离开宁晋。 这么多年了,他还未曾跟宁晋好好生活过。他有很多好玩的稀奇的东西想跟宁晋分享,可两人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宁晋忙完政务,还未进屋的时候就听见何湛在咳嗽。宁晋缓缓皱了眉,推门而入,问道:“不舒服吗?” 何湛掩嘴咳嗽,都不能回答宁晋的话。宁晋给他倒了杯茶水来,轻轻抚着何湛的背:“等处理好这里的事,我们就回京,到时候让太医院和青霄一同给你看个药方。…怎么总养不好?”说着,宁晋眉宇间浮上急躁之气。 何湛灌了口水,才将胸腔中的不适压下,他脸色通红,却叫人看得惊心。 风卷着细雪入窗,何湛眼色一亮:“宁晋,下雪了。” 宁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仿佛没见过雪似的,他笑着说:“恩,下雪了。” 常州也偏南,雪不像京都那样飘飘扬扬的,像盐粒子,哗得一把洒在地上,凝成一地的白霜。 何湛说:“你知道哪里的雪最好看吗?” 宁晋见他耍宝似的高兴,不作猜想,只将他往怀中揽了揽,让何湛半倚在他的肩膀上。 何湛:“清风山。” 宁晋挑了挑眉:“真的?我怎么不觉得?” 何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肯定道:“真的。等回京之后,臣想到清风道观中住一个冬天。” “怎么突然说这个?” “金远晟的事…朝中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皇上也总要给雍州将士一个交代。臣老了,趁机向皇上辞官致仕,请皇上允臣‘告老还乡’。” 这已是他能为宁晋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何湛从未在意过官爵之位,何湛觉得两人一君一臣,就算再亲密,天长地久也会有心生嫌隙的时候。如今谢惊鸿已是瓮中之鳖,万事皆定,若能因此事退官,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何湛以后想好好养病,多陪陪宁晋。 宁晋默了很久,将何湛抱在怀中,轻轻吻上他的发,叹声说:“叔不老,叔…” 何湛笑着接过话:“长命百岁!” 宁晋低低笑了几声,再道:“这样也好…身处高位,不免累人,叔若是喜欢清风山,回去就到道观住一段时日吧。师父医术高明,请他照料,我也放心。” 清风山的雪没有什么奇特,只是它曾陪伴宁晋七年春秋,何湛也想看看。 “皇上,护国将军回来了。” 何湛闻言心中一紧,宁晋也沉下眸,起身走出门外。何湛跟上,听来者再报:“谢惊鸿已经落网。” 言罢,何湛率先迈出脚步往外走去,宁晋转身到内室拿了件披风来,急匆匆地跟上去。 宁祈从马上跃下,转眼就见从府衙正门走出来的何湛,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终于将视线定在囚车之上。 谢惊鸿抬起眼,笑眯眯地看向何湛,喊了声:“吾儿。” 宁晋后脚跟上,用披风把何湛裹得严严实实,不免低声斥了句:“跑这么快做什么?” 宁祈僵着脸,颔首请示:“末将不辱使命,已擒拿钦犯谢惊鸿,听凭皇上处置。” “辛苦。”宁晋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纵然宁祈有一身过人的本事,宁晋也没有肚量容下一个情敌。 宁晋转眼就见宁祈身后东看看西瞧瞧,一副做贼心虚模样的玄机子,当即冷了声音:“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玄机子眼神游移,哼哼哈哈地回答:“…为师云游,云游来着。” 宁晋正拎着玄机子追问他到鹿州来的事,何湛转而走向谢惊鸿。 何湛半笑不笑地打量着他。 谢惊鸿虽身处囚笼当中,却没有阶下囚的丧气和颓败,依旧是一副沉定自若的样子,似乎胜利永远在他那一边。 何湛:“你也有今天。” “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谢惊鸿笑着说,“只是比我预想中要更早一点。” 谢惊鸿说:“临走前,爹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湛歪了歪头,问:“我不想听怎么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