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素爱熏香,也颇为精于此道,素日都要熏了一身再出门,没想在这儿被人说是一身臭味。 “死丫头没眼力界的,这是玫瑰熏香。” 哈日伊罕眼珠子转了转,一脸无辜。“哈日伊罕不知道什么玫瑰,哈日伊罕闻着这和马粪的味道一模一样。” “猖狂的奴才,今日我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荣嫔抬手就想给哈日伊罕一耳光,蓁蓁拉着她后退了一步。“荣主子,奴才提醒您一句,别忘了这儿是宁寿宫,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可别挑错了地方撒泼。” “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来教训我?”荣嫔气得脸都青了,神色狰狞之下,藏在粉后的细纹都一条条露了出来。眼见千钧一发,宜嫔突然笑着上来亲亲热热地拉住荣嫔的胳膊。 “荣姐姐跟个半大的孩子动什么气啊,童言无忌,小孩子懂什么,说的话能当真么?哎呀,时候不早了我们过来都有一会儿了,再不走太后怕是要来寻我们了,走吧。” 宜嫔刻意跳过了蓁蓁对荣嫔的讥讽,而荣嫔终究是惧怕得罪太后的,更不要说眼前的蓁蓁是有孕之人,真的出事她怕又是吃不了兜着走,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地被宜嫔拉走。 第44章 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虽是蒙古人, 但嫁到紫禁城后却爱上了绣花, 她今日正绣一朵两生芙蓉,就听乌嬷嬷在帘外道:“主子,皇上来了。” 皇太后一笑,果见皇帝进来, 跪在下手磕了头:“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皇帝生母去世多年, 太后虽不是皇帝生母, 但从小看着他长大, 太后又是秉性温柔开朗之人,极大地抚慰了皇帝幼年接连丧父丧母的痛苦。两人相处多年, 和亲母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太后素来低调,外人看不出罢了。 皇帝先道:“山东巡抚送了头茬的甜瓜来么,皇祖母很喜欢,儿臣让他们也送来给您尝尝?顾问行, 快去拿来。”?顾问行“诺”了一声跪安出去了。 “哟,皇上今儿是怎么了,这么殷勤。” 乌嬷嬷沏了杯茶,皇太后笑盈盈地端给皇帝, 还不忘调侃了皇帝一句。太后素来爱捉弄皇帝,皇帝早就习以为常。 皇帝坐在炕上伸手接了, 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儿臣这不是来给您赔罪么, 听说今儿贵妃和荣嫔在您跟前闹了个不愉快?” “哎, 皇上这么快就知道了啊。”皇太后不知怎么这温和的笑里就带了那么一点狡黠。 皇帝还就把这装傻充楞的本事给带来宁寿宫了, 继续数落着闹事的人:“荣嫔这性子, 唉。朕真是庆幸没把保永(注)留她身边,皇额娘多担待点,要是不高兴了,下旨该申斥申斥,该责罚责罚。” 太后瞥了他一眼,“皇上放心,荣嫔在宁寿宫里啊可讨不了半点便宜去。” “啊?”皇帝假装不懂,挑了挑眉等着太后后头的话。?皇太后瞧着皇帝的模样心里乐到打鼓,偏偏就憋着不往下说。 这时候顾问行捧了一盘切好的甜瓜来,本来应该是皇帝请太后用的,结果太后先挑了一块递给皇帝,皇帝不好推辞,接过慢慢嚼了起来。 瓜虽甜,皇帝却没什么心思品尝,他本来想借着荣嫔闹事的由头来求太后照顾蓁蓁生产的,没成想太后就是不把事揭开,这就把他架的下不了坡了。 “皇上可是明日就奉太皇太后启程了?”皇太后哪里看不出皇帝的尴尬,挑着甜瓜顺着自己的心思问了起来。 皇帝把瓜咽了下去,“嗯,老祖宗身上的疹子入秋后就没好过,往年只要泡过汤泉行宫的泉水总能好不少。” 皇太后“嗯”了一声又说:“苏嬷嬷病了,怕是这回去不了了。 “是呢。还得皇额娘多关照苏嬷嬷。”皇帝说完,眼巴巴地瞧着太后,皇太后则一脸淡定,一副“皇帝还有什么想说的呀,想说就说呗,还是还想再吃块瓜呀”的表情,一时让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这姜到底还是老的辣,皇帝终究是没能熬过皇太后,无奈像小时候撒娇一样叫了一声:“皇额娘!” 皇太后手里还挑着一块瓜,看见皇帝微红的脸和尴尬的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上小时候也这样,要是被老祖宗和我猜着了心思,就会这么不情不愿地叫人。 皇帝自己都无奈地笑了,皇太后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但其实私下特别爱打趣人,尤其是讲蒙文的时候笑话一个接着一个半分不停歇。 皇帝是拿自己嫡母这个脾气没有办法,泄了气说:“儿臣此次奉太皇太后去汤泉怕是要在那住上一段日子,多半她临盆时是赶不回来了,儿臣就想请您看顾她生产。” 哪个她?”皇太后憋着笑,皇帝无奈,又撒娇似地喊了一声:“皇额娘!” 太后哈哈大笑,这才算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