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阿玛,阿爷……” 她走了过去哭倒在父亲的怀里,威武也是老泪纵横,他虽然负责守着神武门,可自打蓁蓁入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儿了。他日思夜想,蓁蓁进宫后不过一年他的头发就几乎全白了。明明是一个尚还健壮的中年汉子却顶着一头好似花甲老人的白发,谁见了都吃惊不小。 “蓁蓁……我苦命的孩子啊……你知不知道,自打你入宫以来,阿玛这些年没有一日不想你。” 这屋里的人不管是入世还是已经出世的人,谁也不是石头堆里蹦出来的,谁都有人生父母养,威武这几声把所有人思念父母的心都喊了出来。秋华站在蓁蓁身旁不住地抹眼泪。额森到底是经历过事的,跟着难过了一会儿后头一个恢复过神智,他问:“六阿哥在哪?” 蓁蓁松开父亲,擦了擦眼泪把额森扶到床边。 “阿爷,求您救救他,孙女身边只有您是经历过刀兵的。” 额森眯起眼睛打量床上的孩子,这就是他的曾外孙,这就是他们吴雅家和爱新觉罗氏血脉融合的结晶。他生得就像是吴雅家的人,皮肤白皙五官秀美,从他的脸上额森总能看出他家那口子蓁蓁她祖母的影子来。 额森心里酸涩难挡,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他随太宗皇帝征伐朝鲜,手起刀落满面鲜血也不是没有过,可是这样的事发生在一个几岁孩子的身上又是他血脉相连之人便着实让他难以承受 他扔掉拐杖,坐在床边,把胤祚的头轻轻搁到他的膝盖上对他喃喃:“孩子啊,坚强些,好好活下去。你额娘在等你。” 老人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毅,可是眼神里的悲伤却挡也挡不住。但神奇的事就是这样微妙,额森搂着胤祚过了没一会儿,枕在他膝盖上的胤祚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 一屋子的人见胤祚再度开眼都长舒一口气,住持喇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含笑捻须,似乎对一切了然于胸。 蓁蓁虽然悲喜交加,却没有丧失基本的判断。胤祚这死而复生实在是蹊跷,他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若此时突然活过来又回宫,简直就是要掀起一波滔天巨浪。太皇太后怎么看,宫里人怎么看?若是有人认为他是什么妖邪附体该怎么办?处死他让她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儿子再死一次么? 她并不担心皇帝的看法,他怕只会比她更欣喜,但失而复得的孩子她不敢让他陷入危险半分。 “阿爷,可否陪孩子在这寺庙过一些日子。” 从长计议,蓁蓁的内心皆是这四个字。 住持喇嘛听闻她这话眼睛一亮先是开口:“阿弥陀佛,施主果然一片诚心,不枉费佛祖开恩赦回这孩子。” 这住持喇嘛一路过来神神道道,蓁蓁总觉得他从递给她那枚玉晗开始就是有所准备的,她也不再和他打马虎眼直问:“住持若有吩咐直说便是,信女只求孩儿平安。” “施主怀里的孩子已经不是这俗世中的人了,往后渐渐平复也只能留在此处做佛祖的徒弟。” 蓁蓁紧紧搂住儿子,她有千般万般地不舍:“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住持喇嘛但笑不语,倒是年迈的额森在一旁问:“我早年在盛京碰见过一个做了转世活佛的孩子,这家孩子从小三灾八难没有一日好的,直到那日找寻转世活佛的僧侣找上门。当时十里八乡没一个信的,都说那起子和尚定是胡诌,那家人的孩子看上去就长不大哪能做什么活佛。结果二十年后说是那孩子做了得道高僧,自从吃了佛祖饭就无病无灾,佛理源法一点即通,好事的人家去就近的寺庙里打听,有老和尚说这是天生的慧根,本来就不是生来亲近自家的。大和尚所说可也是这个意思?” 住持喇嘛眼中含泪:“老施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您所说的那个孩子正是贫僧。” 满面皱纹的额森听此先是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惊讶,接着念着佛偈便急慌慌拜倒。 蓁蓁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她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于亲来说她实在不愿放手。“祚儿,祚儿,你醒醒,额娘带你回家。。” 她低头捧起儿子的小脸想唤醒他,胤祚在她一声声地呼喊之下眼皮子动了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祚儿,别怕,额娘在这里,额娘在这里,额娘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