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一开一丝一毫,她要看着,她要看尽,这是她的缘,是她的苦,是她的念,即便那三拜之后他已了尽了同她的缘,这依然是她今生今世都割舍不下的骨肉。 …… 雾散日出,大殿前的院子里,才剃度的小沙弥同大黄猫嬉闹着,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不时地传进庄严肃穆的大殿里。 蓁蓁自帘后走了出来,跪在方才胤祚剃度的蒲团上,带着满脸的泪痕朝老住持一拜。 “阿弥陀佛。”老住持长叹一声,“娘娘日后不必再来了。” 秋华眼含热泪,怒斥道:“放肆!娘娘要来看小主子与你何干!” 蓁蓁一抬手拦住秋华,她双手合一,沙哑着说:“大师,我知道。” 老住持微微点头,“娘娘深明大义,娘娘是入世之人,贫僧弟子乃是出世之人,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则不念,不见则不欠。” 老住持说完缓缓合上了眼,彷如已入定。 蓁蓁闭了闭眼,揪紧了膝上的衣角,颤着嗓子只问一句:“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了吗?” 老住持没有回答她,只在久久,久久之后才低喃一声:“若是有缘自当再会相见。” …… 清晨香山的古道上两个男子肩并肩走着,前方山壁上一株梅花顶开石缝长了出来,面容清俊的男子惊喜地指着那株梅花说:“三哥你看,那竟生了一株梅花。” 年长些的男子赞说:“如此险峻之地竟能破壁而出,真不愧是四君子之一,品格不凡哪。” 恭亲王常宁疏朗地笑问:“如何,我说咱们一早来爬香山可是来对了?” 福全瞧着四周的美景,呼吸着这清凉尤带着晨露的空气,心中抑郁之情是一扫而光。 “往年来时不是为了看香山的红叶就是陪你嫂子来进香,回回都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不想这香山竟也有这般幽静的时候。” “碧云寺这会儿更美,除了早起做早课的和尚外一个人都瞧不着。我先前已经知会过寺里了让他们给准备了一间禅室,咱们一会儿在那里歇歇。” 两人说着继续拾阶而上,又走了半个时辰眼前便是碧云寺了。青山之间殿宇错落有致,若是仔细听便有和尚们的诵经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好一派的宝相庄严。 碧云寺前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小和尚似是寺门前送客。 福全笑着对常宁道:“你不是说一个进香的香客都没有么,那是什么?” 常宁有些不服气,“哪有这么早就来进香的,必是有古怪,我瞧瞧去。” 他说走就真的朝马车走过去了,福全知道自己这弟弟生性孟浪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跟了上去,不过他怎么都想不到常宁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跳上马车一把就掀开了帷幕。马车里是两位年轻妇人,其中一位衣着更精致的就是常宁这样算得上阅尽春色的看得都一愣,一句天仙刚在心头打了个转儿,那妇人就惊呼一声抽出怀里的梅花帕子遮住了脸。另一个妇人稍年长些,眉目间透着一股严厉劲,此时一伸胳膊就挡在了内里那位的前头,怒斥一声:“哪来的登徒子,放肆!” 常宁跳下马车忙作揖说:“这位大姐对不住,认错人了。” 妇人瞪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似是想训斥什么又心有畏惧,满脸的欲言又止。坐在里处的美人此时轻声说了一句:“算了,咱们快走吧。”那妇人不情不愿地又瞪了常宁一眼,才伸手拉下了帷幕,敲了敲车窗喊道:“走吧。” 车夫跳上马车瞧了一眼常宁才挥着马鞭子驾车走了。 常宁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笑着自言自语:“好一个秋水娟娟隔美人,倒也不妄被喊一声‘登徒子’了。” 福全眉心紧拧:“你发什么痴,若不是对方认识你,你这会儿怕早是被撂倒了。堂堂亲王香山寺前调戏良家被人打了,你传进宫看这回老太太保不保你。” 常宁毫不在意:“这不是没事儿吗?不过那车夫确实看得出是个练家子,我也奇怪他刚怎么没动手呢。他既然认得我看来方才那位美人是哪家京官的女眷吧。” 福全说:“怕是远不止如此。”他追上那位方才在寺庙前送客的小和尚问他:“小师傅,刚才那一位是哪家的夫人?” 小和尚天真烂漫也没多想就说:“那是曹家的夫人,捐了好多香火钱在寺里给家里人点了长明灯。” 福全说:“我们兄弟同曹家也是有些渊源的,能否带我们去上支香?” 小和尚说:“两位施主这边请。” 小和尚在前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