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有这等狼子野心,儿臣一定手刃他!” 高士奇垂着头没有作响,仿佛看不见太子的这番沉痛。 皇帝没有再说什么,他从太子抽出把这份重如千金的折子,重又递回给高士奇。 “发回京城吧。”皇帝眼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地忧伤,“太子啊,皇阿玛为了你才轻饶了他们,你也要明白。” …… 高士奇和太子都退下了,皇帝没有坐下,他俯下身抚摸着行宫寝殿里的龙椅。 这是一把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小龙椅,简便易挪才被内务府带着随驾,可上面雕刻的盘龙依然栩栩如生,龙威四溢。 他的指尖抚过龙须、龙牙、龙眼,一处处一片片,怎么都停不下来,直到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溢出。 “皇上,皇上。”在他哭着倒下前,蓁蓁从屏风后冲出来抱住了他,“您别这样,您别吓我。” “你赢了,你真的赢了。”皇帝的指甲磕在盘龙的木纹上,留下一道道印记,“禽兽不如,骨肉亲情都胜不过这张龙椅。” 黎明之前,在看过高士奇奏报索额图谋反真相奏折后,蓁蓁与皇帝打下了一个赌: “臣妾知道您不敢信,您说过太子是个有仁有义的孩子,臣妾也见过他在塞外为您挡熊的样子,也不敢信他真的做过这一切,他真的会同意索额图害您,他如今这般不肯说出真相一定有保护母家的深意。” 皇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点头,“蓁蓁,你知道的,你看过的,胤礽……朕养了他几十年,他说过朕对他不但是父亲更是母亲,索额图他们也是从小照顾他,他才两难。” “是啊。”蓁蓁跪在皇帝脚下,握着他颤抖的手说,“他肯定是因为想保护母家,保护对他好过的长辈,才不敢在您面前指认索额图的,是不是?” “是,一定是如此!” 蓁蓁忧伤地一笑,皇帝是如此肯定如此确信,即使到如今还残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的太子是一个有仁有义的孩子。 “那明日,您叫高士奇来,当着他的面把索额图所作的都说出来。” “他会保他,会为他求情。”皇帝喃喃道,“蓁蓁,朕了解胤礽。” “好,只要他为索额图求情一句,只要他低头认错,我往后将他当做亲生孩子,一定与您一起把他拉回正道来。” “可真?”皇帝眼中燃起了希望。 蓁蓁举起掌,“我与您击掌盟誓,他若如此便还是有救的孩子,他便还没有禽兽不如,若是如此,我愿意救他。” “朕是真的蠢啊,哈哈哈哈,蓁蓁,朕瞎了几十年啊!他一句都没有说,为了保自己,他什么都敢牺牲,朕今日才看清他啊!” 蓁蓁紧紧地抱着他,根本无从安慰他这绝望而撕心裂肺的痛苦。 …… 皇帝结束南巡回京后忽然连发数道谕旨,接连降罪索额图及其子和家人,最后一道上谕,将索额图永行圈禁在宗人府。 半年后,索额图饿死在圈禁之所,仁孝皇后家的承恩一等公长泰、索额图之子格尔芬全部被杀,皇帝亲口说:“索额图乃本朝第一罪人。” 毓庆宫安安静静,太子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替母家说。众人此时方才明白,南巡路上,皇帝已经与太子达成了一致。 就在京中还在议论索额图之事时,裕王府传出消息,裕王病危了。 皇帝带着大阿哥和几位太医火速赶到了裕王府,他一进门看着家仆们手里抱着的寿衣整个脑袋就一晕转身怒骂保泰:“你发什么疯!你阿玛会好的!” 保泰哭着说:“不是儿臣不懂事,这事是儿臣的阿玛交代的,他说先备着,这样事到临头才不至于乱了手脚。” 皇帝瞪着他,指着这一屋子的白幡说:“都给朕扔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