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冯千恩,“不劳冯公公了。” “娘娘等等。”冯千恩叫住陈妃,低声问道:“娘娘,咱们这缘分说起来,也都二十多年了吧。” 当年,那么多围观神女的女人,他为皇上选了她。 很多看清神女长相和神迹的人,在随后的几年里,陆续的因为各种意外死了,活着的,只有这个陈妃。 “说起来,奴应该算是娘娘的恩人吧。”冯千恩这么说。 陈妃就深吸了一口气,当年陪她一起出门的丫头婆子,都死了。不是失足落水,就是得了奇怪的病,很快人就没了。她曾经暗地里查过,当然知道死了多少人。而这些人家,其实都没有察觉出这其中的异样。如今再提起这事,陈妃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千恩低声道:“娘娘恨皇后?” 陈妃抿嘴不言,轻轻冷笑。从当年男胎小产到耽搁安庆花信,不都是皇后的手笔。她低下头只道:“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恨。 冯千恩其实还真有点佩服陈妃,她属于在宫里少有伪装的人。要么就淡的如一抹影子沉入后宫,没有丝毫存在感。要么就是如此,恨也恨的这么彻底。 他就说:“皇上对太孙颇为不满,您知道的吧。” 陈妃一愣,扭脸看向冯千恩,似乎要等他准确的话。 可这位却一笑:“您慢走,奴就不送了。” 陈妃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回来,然后进了佛堂默默的跪下寻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对太孙不满,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能从冯千恩的嘴里说出这么准确的话来,只能说是皇上对太孙的不满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她愣了一下:皇上对太孙的不满,只怕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不能容忍之后呢? 这个想法吓了她着实一跳:不能容忍,作为一个帝王,那就不需容忍。 那么,太孙会如何? 被废!? 陈妃蹭一下站起来:“原来如此。” 不废太子,就依然是东宫稳固。说不到动摇国本上。 可事实上,少了这个太孙的东宫,瞬间就会跌落尘埃。 可废了就废了,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呢? 她在佛堂里,在佛祖前不停的转悠,然后慢慢的停下脚步:“是啊。没有理由怎么废除?当然了,理由嘛,要找总是能找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这事谁都能沾手,独独皇上不能沾手。”皇上必然得是堂堂正正的。 想到这里,她头上的汗密密匝匝的布满了一层。 打开窗户,寒风吹了过来,已经带上了冬的寒意。 自己得做那把刺向太孙的刀,得做事情一旦败了挡在皇上面前的盾,如此,皇上才会饶安庆一命。 陈妃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畜生啊! 他也是安庆的父亲,却拿亲生女儿的命,跟自己这个做娘的做交易。 这事是做?还是不做? 对于自己而言,好似是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真的没有第二种选择了?”林平章看着林雨桐:“非得如此吗?” 林雨桐静静的看他:“您有第二种选择,比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他的一切,我来办。” 林平章深吸一口气,然后常常的一叹:“他……是我的父亲……” “所以,不会弑君杀亲。”林雨桐特别善解人意,她这么安慰林平章。如果这算是一种安慰的话。 林平章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是啊!她不弑君杀亲,只是要逼宫……而已。 对她而言,这事好像就是这么简单。 “不要把他想的那么简单。”林平章指了指凳子叫林雨桐坐下,“不少人心里说他是昏君,可昏聩了这么多年,皇位依旧稳固,这也不是没原因的。” 林雨桐没坐,只道:“父亲,没有把握,孩儿不会轻易置自己于险地。”说着,就欠身:“父亲安歇,孩子去忙了。” 等林雨桐出去了,李长治就扶太子:“歇着吧,殿下。您昨晚一夜没合眼。” 林平章摆摆手:“孤能叫她一个孩子去承担这样的罪名吗?不管什么原因,逼宫这事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还是……孤来做吧。” “殿下!”李长治跪下:“殿下三思!太孙失手,东宫尚在。可要是您……咱们可就连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林平章摇头:“失了她那个太孙,你觉得东宫还剩下什么吗?” 李长治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垂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拿冷帕子来。”林平章抖擞了精神,用冷帕子擦了脸,一连打发出去了几拨人。 林谅将东宫的动静告诉林雨桐:“太子殿下……好像动了。” 林雨桐就笑:“那正好,他在暗,咱们在明。”万无一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