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医生似乎没看清他的面目,带着点惊讶低声问道:“中校,你怎么还没走,伤员不需要陪护。” 杀手决定利用这一点,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那女医生似乎有点着急了,便快步走了进来。杀手心中有一丝得意,只要这个女人走进了,他也就不必贸贸然出击弄出声响。杀掉她,再杀死目标,还可以全身而退。想到这里,他悄悄地将匕首退进了袖子里,做出一副正在陪护病人的模样,等着女人走进。 那一点即将完成任务立下大功的欣喜,让杀手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 ——这个女人走起路来,完全没有一点声响,简直如同鬼魅。这是个骇人的细节。 杀手转过头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盯着那个著名的汶鼎栋梁的脸,想象着自己杀死他时的快乐,一边等待着那个正在“奔向死亡”的女医生靠近。 女人的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走近了。 下一秒,异变陡生! 女人动作极快,黑暗中几乎看不清她手臂的影子。正幻想着胜利的杀手只觉得有什么飞快地缠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迅速地勒紧。如同一条毒蛇,缠绕在他的要害处,吐出致命的红信子。 “啊——”杀手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哑的叫喊,随即反击。他用力地曲肘向后撞去。 但对方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他的举动,身体一侧,便让这一击落了个空。 那根绳子一样的东西勒得更紧了。杀手的眼球外涂,他听见血液在耳鼓内“砰砰”地撞响,因为缺氧,眼前金星乱冒,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他开始拼命地挣扎,刚刚那一点即将得手的喜悦此刻已经被深深的恐惧替代。生死一瞬的时刻杀手不是没经历过,只是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死神就站在自己面前。 勒杀是个费力气的活儿,杀手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拼命地挣动,挥舞的手脚几乎有些滑稽。他已经难以再发出声音,连喘息都变作了可怕而怪异的气音。 杀手比女人高出一头还要多,此刻却已经全然没有了反击的能力。他的身体渐渐地因为缺氧而乏力,软弱下去。他的身体不小心碰到了病床旁边的一张椅子,身后的人竟一只手勒紧了杀手脖子上的带子,一只手伸出去,堪堪扶住了那张正要倒下来制造噪音的凳子。 女人慢慢地后退,她将杀手的身体放倒下来,此刻这为可悲的刺客已经双眼外凸,窒息的红色血点充满了他的眼球,他的舌头不受控制地吐在外面。女人的手便没有松开,她依旧紧紧地勒着杀手的脖子,直到感觉着他的身体的热度渐渐地退却了一些。 女人松开了手。她有条不紊地检查了杀手的脉搏和呼吸,确认了他的死亡。 死去的杀手颈间竟是一条透明的输液管。 “身手不错。”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来,陆霜年猛地抬起头。 顾宸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淡淡地看着慢慢直起身体的陆霜年。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在光线晦暗的病房里泛出一点让人心惊的光泽。 陆霜年手里还捏着那根输液管,她觉得嘴巴有些发干。 ——好吧说实话她没有想到顾宸北会醒过来。 年轻的准将先生语气平淡:“现在,能解释一下了吗?” 陆霜年捏了捏手指,她露出一个笑容来,希望这可以将顾宸北的逼问敷衍过去:“解释什么?” 顾宸北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这在汶鼎最年轻的将才脸上可并不常见,陆霜年有一瞬间几乎怀疑是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眼花了。 “别用问句回答我。”顾宸北说道。 陆霜年舔舔嘴唇。她后知后觉地扔掉了手里的“凶器”,低声道:“我能不解释么?”女人的声音居然带了点嗫嚅的意思。 顾宸北没发现自己几乎笑起来。陆霜年这副样子,也是少见啊。他挑了一下眉梢,淡淡道:“不行。”男人恶意地停顿了一下,道:“刚刚不是一个请求,陆霜年。我以准将军衔命令你。” ——官大一级就可以欺负人么!!!! ——显然未来的情报之王,现在的特工陆霜年小姐,选择性忽视了顾宸北的军衔不止比她大一级的事实。 她慢吞吞地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绞杀姿势而微微发酸的手臂,咬了咬牙开口:“我不知道你醒着,真的。”女人对着顾宸北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