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伤,还带了病怏怏的小板凳的两口子正发愁往哪里去呢。原来朱方六在兵营里大小是个营长,虽然算不得大官但谁见了也得敬重。便是衙门里,也要给个薄面的。 却不想因为一次剿匪,被乡老的女婿生生扣上了私通匪患的罪名。这其中是如何陷害,如何布局的,且就不说了。最后还是跟他相熟的兄弟跟衙门的节级从中周旋,才没要了他的姓名,只是得了重责二十军棍没收家产的下场。 朱方六冲着带人来耀武扬威的乡老女婿呸了一口,想他一条汉子,打仗剿匪受伤流血从来没吭过一声。哪个不知道,他那营长的位子,是一枪一刀的打出来的? 谁料到最后自个的功劳被被人拿了去不说,还落得名声毁尽的下场。 “六哥,忍耐一些。不为别的,你可得为嫂子跟小板凳想想啊。”旁边跟朱方六交好的人赶紧拦住想要动手的人,低声劝说。他是个讲义气的,也算得上是仗义疏财喜好结交兄弟的人。 朱方六被人拦住,心里虽然不忿,但却也冷静了一些。 看着被人丢出来的行李铺盖,还有边上抱着小板凳掉泪的媳妇,咬咬牙说了一声走。 能往哪走呢?镇上的那些亲戚哪个不是精的,见他落魄了可是远远都绕着走了,他的脾气也直不愿意带着妻儿去受那份罪。 思来想去的,干脆就跟前来劝说的张大广借了二十文钱,雇了车往赵家村去了。 “爹爹,小板凳这还有糖果,吃了就不疼了。”小板凳因着身子不好,并不常在外走动,所以心性内敛还有许多孩子气,丝毫不像十来岁的男孩。 看着自家消瘦的儿子,再瞧他满脸病色说话都有些虚弱的样子,朱方六忍不住心里悲痛。健壮结实的男人,这个时候可不就落了泪来? “爹爹不疼,板凳乖等会儿去了赵二叔家,就能吃饭了。”朱方六咬咬牙,把儿子递过来的糖果收起来放进他的口袋。 边上小心照顾着俩人的朱六嫂抹了抹眼泪,她是个妇道人家,没啥本事也不懂太多。最初自家男人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她是又惶恐又害怕,可时候长了,倒也冷静下来接受了现实。 她是他的媳妇,自然要跟着他守着他。别说他现在只是倾家荡产一身是伤,就算是下了大牢成了死囚,她也不会轻易离了的。 朱方六待她有多好,她心里清楚明白。在小板凳之前,朱方六全部心思除了兵营当值就是在她身上,后来他当了营长有了出息,有人就借着说她不能生小板凳有病的事儿让他娶二房,却被他赶了出去。 这些年,其实不是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只是日子过得紧巴加上朱方六担心她的身子骨受不住,才不要孩子的。这些她都清楚明白,所以她心底里难受但也高兴还能跟着他。 他们雇的牛车并不比赵二石专门为崔玉搭了车棚的骡子车,除了牛之外就一块硬板子,这会儿颠簸的朱方六伤口又开始渗血了,看着很是凄惨。 几个人是伤的伤病的病,手上什么都没有的到了赵家村。 这会儿天儿已经晚了,朱六嫂忍了难受劲儿去拍门叫人。出来的先是在前院做活的王秀和,一开门瞧见门前又是血又是人的模样,当下吓得砰的一下子关上了门。 她本来就胆子小,这会儿更是担心主家莫不是惹上打劫的了。所以一边喊着一边就去寻钱氏了。 院子里的大黄狗也汪汪的叫起来。 钱氏听了王秀和的话,赶紧让她去后院叫了主家,然后把刚刚回屋歇下的林大海拽起来守着大门。 外头刚刚想开口的人这会儿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朱方六不禁的叹气,难道赵家兄弟也顾忌着他的一身名声不愿意搭手? “唉,算了,先回去寻个小客栈落脚吧。”朱方六声音低落,带着自嘲的笑说到。 正跟小天天交流父子感情的赵二石听到王秀和的话,二话不说的披了衣裳提了根棍子就出来了。到了前院才隐约听见外头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朱大哥两口子,其中还夹杂着小板凳的抽泣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