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戍听罢,手中的杯盖一滑,没拿稳,砸在了饭桌上,他偏头瞪着黎狸,焦躁道:”去!小孩子家懂个屁啊!“ 黎大少爷的眼睛太小,眯起来就成一条线了,而黎狸的眼睛太大,整张脸上最突出的就是这一双大眼,他俩怎么看都不像亲兄妹。 原来,黎国舅的原配夫人去世得早,留下黎戍一个嫡长子继承家业,续弦的妻室只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黎狸。而黎国舅虽然位高权重,却是出了名的怕老婆,续弦之后未再纳妾,一家子只这一个宝贝女儿,宠着疼着捧着,是以,黎狸十三年未出过家门,要什么给什么,金丝雀儿似的长大。 大约是听黎戍唠叨多了,有一天,黎大小姐心血来潮要学婧公主外出游学习武,黎国舅便派人全程护送黎大小姐去了岭南的浮游山,整整玩了一年才回来。 与黎狸完全相反,黎戍从小就在外鬼混,十六岁开始出入碧波阁,染了一身的风流纨绔债,狐朋狗友遍布盛京的各个边边角角,上至荣昌公主司徒家的少爷,下至守城门的小卒、戏园子看大门的老头儿,他都熟得很。 不过,黎戍虽然纨绔,也从不听黎国舅的话,败坏黎家门风已久,对这个妹妹倒是真心宠爱,兄妹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缺心眼的姑娘!“黎戍又骂了一句:”瞧瞧,这身衣服弄的,这头发,还要去参加什么武举,武举啊!是姑娘家该去的么!“ 这最后一句,换来了在座的三位姑娘的白眼,黎戍将双手举过头顶:”得!得!我错了!姑娘家也可以参加武举!妈的,姑娘家将来还要做大将军!“ 黎狸傲气地一抬头:”当然!我当然要做大将军!“ 黎戍听罢,眯起眼看着司徒赫笑,语带商量:”赫将军,过不了多久就是武举了,你行伍出身,又恰好在京,这次恐怕得让你去监赛。到时候给我家小狐狸放点水呗!“ 司徒赫还没出声,黎狸就叫起来,她哪肯让人放水:”我浮游山女侠是有实力的!才不用别人帮我!“ 木莲对她不屑一顾,嗤笑道:”切!就你那两下子,算了吧!老娘都比你厉害!“ 黎狸那个气啊,又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怒道:”臭丫头!你还没打够是吧!“ 木莲继续夹菜:”反正武举日子也近了,不服气比给老娘看看,光说有什么用?可惜老娘不能参加武举,要不然,就没你的事儿了。“ 三年一次的武举考试除了各地选拔出来的武举人可以参加外,盛京大家族的子弟也拥有考试资格,而大兴国自古就有女子从军的传统,是以,黎狸作为黎国舅千金,要报上名自然容易。然而,木莲只是婧公主的贴身侍婢,哪怕名义上是婧公主的师姐,也不行,身份等级悬殊太大,有些事就会受到诸多限制。 黎狸被木莲气得直抓头发,而头发又太乱,衣服也被扯破了,顿时也顾不得有谁在场,愤然道:”臭丫头!本小姐才懒得理你!哥,我要去换身衣服!“说着,就起身离席而去。 小狐狸被气走了,黎戍却没有半点不高兴,笑嘻嘻道:”没事没事,小丫头不经说,到底是年轻哪!脸皮太薄了!赫将军你说是不是?“ 司徒赫哼道:”谁有你的脸皮厚?“又问百里婧:”婧小白,吃饱了么?“ 百里婧点点头:”吃饱了。“ 黎戍不合时宜地插进来:”说起武举,我倒想起来了,婧驸马,你家四弟中了文状元,小小年纪,真了不得啊!在下在此道贺了!“ 墨问一拱手,稍稍颔 首,算是道谢。 黎戍不拘小节,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小眼睛看着百里婧和司徒赫,笑道:”婧小白,赫将军,还记得不?咱们当时是怎么笑话墨觉那小子的?爷琴棋书画不懂就罢了,他丫的还偏偏不懂装懂,那年碧波阁的花魁出了个对子‘红花不香,香花不红,玫瑰花又香又红’,墨觉他丫的对‘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连环屁又臭又响’!亏他想得出来!这些年坊间还拿来当笑话讲呢!哈哈哈!咱们三个当时就说,要是那些举子都是墨觉这个水平,咱们以后一定要去考状元,三个人,分列状元、探花、榜眼,浩浩荡荡打马御街,在护国寺的佛塔上签下大名,那都不在话下啊!“ 木莲听罢,”扑哧“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