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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20节


法一模一样的那个字,久久不动——

    这本书,是张容的旧书。

    他意乱情迷的那夜,拥着怀中娘子神志不清的时候,摸到的娘子身上玉佩上的“无”字,确实与他记忆中的笔迹一模一样。

    张行简当时的心情,如瞬间被一湖冰水浇灌,周身冷寒。

    此时此刻,他静坐屋中,思考着这些:一种本应消失于这世间的书法,为什么会从沈青梧身上看到?

    沈青梧遇到过什么人?

    那枚玉佩,是谁给她的?

    是他多疑了,还是张容的“死”,另有蹊跷?沈青梧知道些什么,李令歌又知道些什么?自己被下药的那夜,是否不独独是男女之间的琐事,而是有其他的阴谋?

    这世间,本不应有那么多的蹊跷。

    --

    “将军,再拜访过这几位大臣后,我们便应离开东京,回益州了。”

    这一夜,杨肃带着几位将军从外归来,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告诉沈青梧这个好消息。

    正坐在桌前捏着领下玉佩出神的沈青梧抬头,淡漠无比地看着他们。

    沈青梧不吭气。

    杨肃这几日与她话说得多了些,稍微了解一些沈青梧的脾性,他笑着提醒:“将军不置办些东西,回益州分给交好的朋友吗?来东京富贵迷人眼,来一趟不容易。”

    沈青梧不感兴趣:“我没有朋友。”

    杨肃看她半天,见她没反应,不得不干咳一声:“就算不给其他人,博帅一路提拔您,您不备点礼物给博帅?”

    沈青梧恍然大悟。

    她学会了。

    沈青梧起身,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益州?”

    杨肃被她的果决弄得一愣一愣的,答:“上元节总得让兄弟们在东京过吧?过了上元节就该走了,不然就犯了朝廷的忌讳……将军,你这就走了啊?”

    沈青梧已经出了驿亭,自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

    九桥门街市,沈青梧从街头逛到街尾,却不知道博容会喜欢什么。她不信任自己的眼光,逛了一圈,也没有擅做主张。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街市后少人的一条长巷。汴河水清寒,抬头看到高墙后悬挂的明月,沈青梧怔了一怔:

    这处巷子是张家所在的地方。

    张行简就住这里。

    沈青梧心中忽然一动:博容和张行简都很好看。虽然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人,但是博容不上战场的时候,风雅从容,与张行简何其相似。

    那她给博容备礼,是不是可以参考一下张行简?

    张家是数百年的大望族,是沈家那类新崛起的门户无法比的。张行简那里,必然有许多器物古物,可以供她参考吧。

    沈青梧有了主意,便重新轻松地爬上了张家的墙头,熟门熟路地潜去张行简的院落。

    ……得到一个人不烦,烦的是似得未得。那夜过后,她百爪挠心。

    而今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

    --

    寒夜风动,沈青梧轻轻跃在屋檐上,踩到一片瓦,当即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一根绷紧的线。她纵身向屋侧的树身跳起,却见树叶间寒光闪烁,是武器的寒光。

    沈青梧警惕心大作,在夜半再次跳起,向后疾退——

    坏月亮又在折腾什么?!

    檐下铃铛撞起,沙沙作响。

    一灯如豆的屋内,坐在窗下思考的张行简听到铃铛声,推窗站起——

    嗯?

    那个总是偷闯张家、最近几天却不来的小贼,再一次来了?

    他布置的陷阱,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第19章

    张行简的院落,早已布成了一密不漏风的铁桶。无论沈青梧往哪个方向奔,寒夜中都有锋芒与利刃等着她。

    当下方铃铛声沙沙作响时,沈青梧捕捉到空气中的瞬间凝滞,危险从后袭来。她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即使眼看能奔到安全地,她仍半途悬空猛地旋身大转。

    一只箭从后方树间刺出,直直从她脸颊旁擦过。

    沈青梧耳畔几绺乌发落下,她伏在屋顶,听到四方脚步声,听到长林的厉声:“有刺客,保护郎君——”

    沈青梧目如秋霜,心跳都不因此加速一瞬。

    这明显是一处针对她布置的陷阱。暗器来自四面八方,她不畏战,唯一懊恼的是,她腾不出手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沈青梧腾身躲开从斜后方飞来的薄刃,拧身间,一把匕首从她袖中窜出,扎向那上空罩来的密网。

    侍卫向此方天地涌来,长林首当其冲,拔刀而上:“小贼竟敢刺杀郎君,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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