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笑了笑道:“你以后恐怕要麻烦了。既然娶了,就好好对人家吧。” 罗慎远应是,送老师出了影壁才返回。回来之后他沉默地背手站着,看着窗外橘色的夕阳。心里那股狠厉始终散不去。 陆嘉学,竟然帮他草拟了休书! , 权势滔天的人最不用顾忌,权可以交换一切,他们深知这点。 他迟早要对上陆嘉学,只不过是命运不对等。再给他十年,他也能和陆嘉学平起平坐。现在他只能等。 * 罗宜宁次日一早起来,才知道陆嘉学要带她去哪里。 “我认得一个大师。”陆嘉学说,“他是个奇才,会的东西多又杂,且精通命理。我带你去给他看看。” 罗宜宁听他说到这里,才自昏昏沉沉的瞌睡中醒过来。马车外面天都还没有亮,路边的农舍里还偶有鸡鸣传来。陆嘉学竟然是带她出来……给她算命的? 罗宜宁往角落里缩去,表明立场,无论他说什么都打算不理他。 陆嘉学看了她这副模样,低沉一笑道:“他是用的命理极准,没有什么信不信的,求个安心罢了。” 说着就把她的手捉起来,罗宜宁反手要打他,陆嘉学也轻松握住制服了她。“你原来身子骨还好,挺健康的。现在却是先天的不足,幼时留下的病根未能根治,体弱虚寒,我是怕你早夭。我原来叫他给你卜过一卦,他倒也说得挺准的。” “谢你关心了,我不会早死的。”宜宁忍不住刻薄道,“算命的哪有说不准的?不然你怎么付银子?” 陆嘉学又是笑,叫人进来送早饭给她吃。府里做好的梅菜馅儿饼,一碟水晶饺,一壶豆浆。 罗宜宁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实在是心里焦急吃不下。但是不吃也不行,否则陆嘉学会亲自喂她吃,这简直让她毛骨悚然。罗宜宁吃了两个饺子半碗豆浆就不再吃了,陆嘉学看到她的胃口,挑眉:“你真的吃饱了?” 说罢就要来抱她摸她的肚子,罗宜宁连忙躲开,她在家里的时候,罗慎远也逼她多吃东西。明明小时候挺能吃的一个好好的胖墩,怎么长成娇花了,罗慎远不满意,非要逼她吃下两倍的量不可。罗宜宁也不知道,她看着食物是很想吃,但是稍微多吃一点,嗓子眼就堵得慌想吐,她又不想这般自我折磨。不觉就说了句:“我真的吃不下了!” 陆嘉学一怔,马车里顿时又寂静了。 罗宜宁片刻才说:“你何时放我回去?” “何时都不会。”他答道,“你是想离开我呢,还是想你三哥了呢?” 宜宁嘴唇紧闭不说话。 陆嘉学突然笑了笑,逼近她说:“幸好他是你三哥,要是别的什么人,我就不会留了。你知道吗?” 罗宜宁别过头看着马车外,深秋的早晨还很冷,农田里种的是一茬茬已经成熟的玉蜀黍。陆嘉学的性格太霸道了,还是别跟他说话是最好的,言多必失。 陆嘉学靠了回去看着她:“今晚回去后,我到你房里去睡。” 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甚至是坦坦荡荡。 罗宜宁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陆嘉学!” “我是你丈夫。”陆嘉学再次说,“不管你承认与否,你我从未和离,我也未曾休妻。你和丈夫一起睡天经地义。再说你就这么肯定你三哥还会继续要你?说不定你回去之后,看到的就是一纸休书了。到时候你再来找我哭,我便没有这么好心了。” 陆嘉学看轻罗慎远,罗宜宁早就知道了。他毕竟不知道,罗慎远会是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内阁首辅。 他难道要逼迫三哥休了她? 罗宜宁忍了忍,缓缓问:“你……怎么威胁他的?” “他的侍郎之位来得太险,”陆嘉学冷哼一声说,“你和他的仕途,不知道他会不会抉择两难。你三哥既然肯娶你,想必也是疼爱你的,只看你忍不忍心让他这么为难了。” 果然还是牵连到他…… 要是不想牵连他,难道只能真的让他与她合离?但是罗宜宁根本不愿意,这个人已经在她的生活里成为了一部分骨血,生命里巍峨的高山和温柔的溪涧,全都是他。她前世跟陆嘉学才相处了两年,但是这一世,从追着他要他抱的幼童,到成为他的妻子,实在是很久了。 罗宜宁不敢表现得太在意罗慎远,冷着一张脸坐在马车上,不再和陆嘉学说话了。 外面天渐渐亮了,不用再走夜里,羊角琉璃灯就灭了。 宜宁原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