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奴姐姐。” 迎绣在窗外往里唤了一声。 辛奴打起帘道:“什么事,直回吧。夫人已经醒了。” 迎绣道:“咱们小姐回来了。请夫人去呢。” 陆以芳看了一眼天时,“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外面风大吗?杨大人在吗?” “今儿风不小,小姐是自己的来的,杨老爷不在。” 陆以芳看回镜中,妆才一半,且有些黯淡出老。 “请她到花厅等着,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正欲重新续上眉妆,下手之时却觉得手指有些发僵。 她松了手臂,转而将眉笔递给辛奴,“罢了,你来吧。” 从内院至花厅,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辰。 自从纪姜入狱,宋意然也没有来过的宋简的府上,如今她怀着近四个月身孕,虽是在阳春三月,仍然穿着夹绒的袄子,粉黛未施,眉目却不画自青,脸却并没有因为不加粉脂而寡淡,反而显出一段病弱的风流。 陆以芳看着她的模样,心头不禁想着,这红尘中受尽折磨苦楚的两兄弟,还真是像,连周身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大风天,怎么自己来了,也不见杨大人陪着。” 她扶着要起来见礼的她坐下,“你如今虽然过了头三个月,但也得仔细养着,杜太医说,你的身子太弱了,这一胎,是受不得一点点波折的。” 宋意然欠身算是与她见过礼:“嫂子待我好,我却不能轻狂。我今儿来,既是有事要求嫂子,礼数不能废。” 陆以芳笑了笑,怕她冷,又让迎绣见厅堂的前门合上。命人去煮了一盏红枣茶。 “你兄长前日得了一盒极好的顾渚紫笋茶,你有身子,我就不请你饮了,过会儿,你一道带回去,请杨大人品品。” 说完,亲自与她递茶,“下回,你再有什么事,使你园中的管事过来与嫂子说一声,我替你办就好了,不必这么来回跑地折腾。你看,今儿就不巧,你兄长出去了。” 宋意然脱掉袖笼子,接过茶暖于手中道:“这事,别人来说,我不放心,定要亲自过来和嫂子商定。”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正是兄长不在,我才开得了口。” 陆以芳收回手看向她,“什么事,这么正式的。” 宋意然道:“三月十八,是兄长的生辰,嫂子打算怎么与他办的。” 她无端问起这件事,陆以芳道有些疑惑。宋简这个人似乎像见不得什么团聚一堂,其乐融融景象一般,不说生日了,连年节都不操不办,府中的各房若遇正日子,也都是由她做主,拿出钱去办的,宋简几乎不过问。 “哟,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兄长不喜欢铺张。前年生辰怎么过的……诶,辛奴,前年咱们爷生辰是怎么过的来着。” 辛奴在旁道:“前年像是没过,不过爷陪着陈姨娘去慈云寺烧了一回香。” 陆以芳点点头,“你瞧,他这些日子都过得淡。” 宋意然才将养好的指甲摩挲着瓷盏上的烧纹,沉默了一阵,方开口道:“嫂子,自从你嫁与兄长,意然从未有事求过嫂子,不过这一次,嫂子要帮我。” 陆以芳从这一袭话里听出不寻常的意思。而且她隐约觉得,这事与那个牢中的女人有关。 “意然,你要做什么。” 宋意然抬起头来,“我不能再让纪姜在兄长面前活着。” 陆以芳一怔。忙挥手让辛奴带着伺候的人退出去。 下人们的步履窸窣退尽。 宋意然的脸一般遮在一盆文松盆景的后面,诡异的阴影,衬得她的脸越发苍白。 陆以芳道:“你该明白,你若真的杀了他,你兄长……” “没关系,他恨我都无所谓,哥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