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笑了笑,转身往牢室走去,“好什么啊。” 顾有悔愉悦地追跟上来,“我给宋简十两纹银,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琅山,见见我师父,他老人家比我爹可有意思多了……” 纪姜站住脚步。 顾有悔的声音到越发小了下去。心里懊悔,怎么一时得意,把十两银子的事情脱口说出来了。 “欸……我的意思是……” “没事。” 她垂眸淡淡的笑了笑,眼中却没有难过。 “宋简又说要卖我了是吗?” “嗯……” 他也不知道怎么遮掩过去,只能点头认了。 “你别难过啊,我顾有悔绝没有要轻看你的意思……” 纪姜摇了摇头,“我没有难过。” 说着她回过身来,“宋简是个无趣的人,不论是玩笑,还是揶揄,甚至是刻意辱没,他过去都很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到是不知道,他说这句话之,被你逼成了个什么模样。” 说着,她明眸笑开。 顾有悔不明白,明明是轻贱她的话语,她听后为何还会开颜。但他也不想去弄明白,有什么比重新看到这副笑容更重要的事呢。 “别守着我了,回家吧。你母亲还等着你回去呢,我在这里是安宁的。” 她目光中映着温暖的火,细碎的额发在被火把催出的暖风里轻轻拂动。 “好,我回去拜过母亲就回来。” *** 在夏季的暑热即将到达顶峰之时,帝京也迎来了这百年最繁盛的时候。 从六月初八起。正阳门就设了关卡,对南北往来的人进行严格的盘查,若无官府出具的路引一律以流民论处。正阳门寅时一刻开,申时三刻落锁。错过时辰的商贩只能缩在城门外凑合到第二天。 那几日,恰好正是官盐的运入的时候。过了申时三刻,连插着官旗的盐车也给挡在城门外,运盐使的心里头乱得很,这二两银子一斤“白银沙”落在这些贩夫走卒的眼里,还不是肉落了狼的眼里么。 “听说河西九郡那边的三位王爷已经入了帝京城了,这统共就剩下青州那位晋王爷,城门上的戒备,有必要紧成这样吗?” 运盐的差役们在抱怨,运盐使心里头虽然着急,面上还是得护着朝廷的意思。 “不说如今七王皆要入帝京,这等要紧的时候,就是换成平时,门禁也是王事。想当年,宋太祖赵匡义父子二人领命去攻打南唐。作战途中,赵匡胤率先驻扎进一座小城,等到半夜,赵老爷子率领一票人马也到达城门口,他大喊:“我儿开门。”不过,赵匡胤却命令手下不要开门,自己在城墙上回复自己亲爹说:“父子固亲,启闭,王事也。”结果让赵老爷子在城门外睡了一宿。” 差役道:“咱们过来时也见到晋王府一行的队伍了,虽说有女眷行得慢,但也不过个把时辰就要抵达城门下了,这是什么意思,也要晋王爷和我们一道在这里凑合一夜么。” “你这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朝廷怎么待这些王爷是我们能胡乱指摘的么。” “小的们哪里敢啊,只是这天太热了,蚊虫又闹人,小的们才抱怨几句,欸,大人之前不是有什么门路的嘛。以前错过了城门的时程,里头走出来一个中贵人,和这城门上的锦衣郎将军说几句,不也是能进去的嘛,今日怎么不……” 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挨了一巴掌。 “你昏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本大人和宫里的公公们有来往了。” 说完又压低了声音,“你要再敢胡说,仔细脑袋搬家。” 那人目光短,哪里晓得自己说到几个帝京富贵的人的痛处上去了,挨了一巴掌之后,不敢说也不敢问。揉着脸缩到队伍后面去了。刚一走到队伍尾上,就看见不远处的王旗火光中翻飞。 “大人……来了呀……” “什么来了。” “晋王府的队伍,来了……” 大齐藩王来朝有一个规矩,就是所领护卫的王军必须在离帝京城门五里外扎营。若换在的朝廷与番地关系较为缓和的年代,这规矩到也不见得需要遵守,各地藩王无论进京朝拜也好,奔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