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深山中长大,很少与人打交道,更遑论与杨星泽这种权贵家的小公子打交道了。见杨星泽跟自己行礼,他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还是老薛上前把人给扶起来,“杨小公子何须这般多礼。” 杨星泽老大不乐意,“我也不想,还不是我娘……” 薛简在一旁咳嗽一声,吓得杨星泽打了个哆嗦。他如今真是满心的苦涩。家里听说给自己请了个乡野村夫当先生,竟然没有一个反对的,都说总算有人来克他这个混世魔王了。他在家里头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毕元笨拙地对杨星泽道:“我日后,会好好教导杨……小公子的。” “别,你可千万别尽心。”杨星泽都快哭出来了。毕元不尽心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这要尽心起来,自己还不得少层皮? 那自己到底是尽心还是不尽心?拿不准的毕元偷偷看了眼老薛,希望他能给自己指点。但瞥见老薛真的用鼓励的眼神给自己打气,他又立刻收回了目光。在山里头被晒得酱色的脸竟能看到些赧色来。 虽然还有些别扭,但好歹一家团聚了。 谢凉萤支着下巴,对他们颇是羡慕。 薛简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你可知道你祖母昨日派人来侯府,让我过去与她商量婚期的事。” 谢凉萤听到这话,顿时手脚无措了起来。虽然嫁给薛简过,但重来一次,谢凉萤的内心还是犹如当年听说自己要成亲时那样彷徨。她偷眼去看薛简,磕磕绊绊地问:“真、真的要成、成亲了?” 说着话的时候还咬着了自己的下巴,疼得她把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薛简抚平了谢凉萤皱起的眉毛,“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我还会亏待了你?” “倒不是这个。”谢凉萤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薛简说自己此刻心里的想法。 薛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下微微用了点劲,希望借此给谢凉萤一点力量,“以后咱们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你想在府里怎么倒腾都随你。” 谢凉萤没好气地看了眼薛简,“就算我当个败家子也不管我?” “有什么好管的?”薛简轻笑起来,“你能败得了我多少家财?何况你如今自己也在做营生。就算我做不了京城首富,当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还是行的吧?” “出息!”谢凉萤娇嗔道,“要叫陛下知道,怕是把赏你的都收回去。” 薛简大手一挥,“只管收,我以后就靠夫人的嫁妆过日子就成。陛下还欠着你的嫁妆呢。” 谢凉萤鄙视地看了眼薛简,余光瞄到正打算偷溜回家的蔡荥,便想起一件事来。“你可知道有个叫马和宇的大夫?” 蔡荥皱眉,“近来在京城倒是听说过,似乎治好了几个京中贵人?不过我见过那些所谓治好的病患,怕是也就这几年的功夫了。他惯下猛药,这对身子并不好。本身就五行失和,用药强制疏通堵住的经脉,虽然一时看着好转,但却是消耗日后的精力。”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他们也没求到我头上来,我也不管他们以后怎么样。自己愿意信,那就得咽下后头的苦处。” “你这也算大夫。”谢凉萤讥讽,“大夫难道不该悬壶济世,心怀苍生?” 蔡荥“啧”了一声,“我刚出师那会,倒也抱着这样的心思。但大夫治病不治心。”他指着自己的一头白发,“喏,这就是心怀苍生的后果。” 谢凉萤不知道蔡荥过去到底遇上过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在无意间揭了人家的伤疤。她极不好意思地向蔡荥道歉,“是我唐突了。” 蔡荥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我才不会放心上。”不过转头却换了一副嘴脸,“不过你总得给我些赔礼吧。” 谢凉萤很痛快地答应了,“想要什么只管说。”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蔡荥反倒有些扭捏了起来。犹豫了许久,他才用小声而又极快的语气提了要求。 谢凉萤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正要重复一遍的时候,被蔡荥慌手慌脚地给拦住,“别、别说出来!” “哦,哦哦。”谢凉萤一脸懵懂地看着旁边忍笑的薛简,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 薛简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去见见谢家祖母,同她谈谈婚期的事儿。 老薛明着是云阳侯府的管家,此时也跟着薛简一道出门,边走边听薛简的吩咐。毕元也同雏鸟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 薛简难得有闲心,想和谢凉萤一道逛会儿再回谢家去。所以就没让谢凉萤在二道门坐马车,而是带着她一起出了大门。 一行人在大门口,正打算告别,就见毕元剑眉一竖,两眼通红地冲了出去。 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