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将家人中壮年男丁招拢在一处,说道:“歹人上门打劫,咱们需得守住了门户。眼下已是寅时二刻,再过片刻天就要亮了。待咱们拖延到天亮时分,周遭农户见了这等情形,必定报官。官兵来了,自然将这伙乱匪拿下。” 众家人听了这话,尚且心存疑虑,更有一人嚷道:“少爷,咱们门户浅窄,如何守得了几个时辰?横竖山贼只为求财,叫奶奶拿了钱出来给他们,想必他们不会伤咱们性命。这关头上,舍财保命才是正理。” 正当此时,门外的匪首亦大声道:“门里当家的听着,咱们今儿过来只想讨个几千两的平安钱,你们将银子拿出来,咱们断然不会伤了你家上下一鸡一犬。奉劝你们识时务些,莫要舍命不舍财!” 这一声落地,家人群里越发骚乱。 陆诚勇见状,当即喝道:“胡说!这些强人哪有道理可讲,我们将门户打开,他们各个手持兵器,死活还由得我们么?!你这厮在这里惑乱人心,到底安的什么心?!莫非这起强贼,竟是你勾结来的?!”言罢,便令家人将这人擒下,当场打了几棍,扭送到柴房关了起来。 陆诚勇到底是行伍出身,沙场阵里滚过来的人,发号施令甚是威严,众家人也无人不敢从命。 陆诚勇又自门缝里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盘算道:看着阵势,来人不过十余人之多。人虽不多,却皆有兵刃在手,又是打家劫舍惯熟了的。家中下人虽多有青壮男子,但无人会武,硬拼起来,怕是要吃亏。 门外那些匪徒见里面没有动静,渐渐焦躁起来,大呼小喝,扬言就要攻进来。 陆诚勇只是不做声,僵持片刻,忽然心生一计,令家人自库房里将家中存放的桐油取出,趁着天黑人乱,一众匪党吵吵嚷嚷,并未察觉,将那桐油顺着门底缝隙倒了出去。 夏家门外原是一片荒草地,家人常在此放牧牛马,因如今天候尚早,草叶枯黄,桐油倒去转瞬便已浸透。 陆诚勇又命家人取了火折子,顺着门缝扔了出去,那火折子落在地下,干草吸饱了桐油,遇明火即燃,门外登时火光冲天。 那起匪徒所乘马匹,皆是寻常驽马,哪里似战马那般训练精良,一见此火势,登时炸了群,扬蹄吠叫,四散奔逃。将马上的山匪,颠下背来。众匪徒不防剧变,呼喝嚎叫,那马匹却全然不受号令,狂奔不住。 这伙匪徒跌下马来,有衣裳着火满地翻滚的,亦有被马踩折了手脚的,手中火把落地,火势越发大了,火声猎猎,哀嚎震天。更有那幸免于难的,眼见情形不好,逃窜而去。 匪首原在人群最后,并未被火势波及,见此情状,大声喝骂不住,意图压众。 然而群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见财起意,哪肯拼命,照旧四下逃窜。 正当此时,宅院大门忽然洞开,一众夏家男丁手持棍棒铁锨自里冲出,将那些不及逃去的贼人打翻在地。 门外原不过一片枯草坡,仗着桐油方才烧的热烈,待桐油烧尽,便无物可烧。 陆诚勇甚有算计,见此情状,料知众贼气势已去,当即命家人出门擒贼。 夏家家人看那些山匪尚未破门,便已先自乱了阵脚,胆气顿时壮了起来,冲出门外,将一众山匪按在地下,各自捆绑起来。 这伙山贼至此时,早已方寸大乱,加之烧伤摔伤,斗志已去,各个束手就擒。 匪首看大势已去,回身纵马狂奔而去,一众家人并无乘马,陆诚勇又腿脚不便,只得任凭其离去。 当下,陆诚勇命家人将拿住的贼人各自捆绑了,关在院中。他心中记挂妻子,只将管事的吩咐了一番,便忙往回走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