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已经停好自行车,大长腿几步就跨到小秋身边,伸手将小秋的手掌拉到了自己眼前:“这是烫着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只看见小秋手掌和手指上都有斑斑红痕,似有些红肿迹象,却看不出破损……因此,才猜着是烫到了。 小秋这会儿也看清了手上的情况,听小舅询问,她心头一跳,连忙强自镇定道:“不是……是磨得起了几个小泡……刚刚用井水冷敷了,泡就不明显了,只是还疼,我想再用绷带裹一裹,省得碰到它受疼!” 宋秀程看了小秋一眼,没再追问,只转身去洗干净手,回来替小秋将手重新包扎起来,临了还嘱咐她:“今晚上一只手不方便,略洗洗就睡吧,只注意着,尽量别沾了水。” 见小舅不追问,小秋也轻松起来,加之知道大青花碗对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修复作用……心里想着,这几年,自己身体虽然略瘦些,却极健康,几乎连个咳嗽都没有的,或者也是大青花碗暗暗替她养护身体的结果。 心中暗爽,小秋脸上的笑都不自觉地深了两分,透着一点点小撒娇的味道,脆生生道:“舅舅放心……你去医院了么?师傅今晚回不回来?” 宋秀程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拿了毛巾擦脸,道:“未去……早上郑先生交待了,今晚不回来了。” “哦,那小舅舅快来吃饭吧,饭都要冷了!”一边说着,小秋一边低头去将饭菜上盖着的晚盘拿开,却因为左手动作笨拙,一不小心差点儿把一只盘子给丢出去。还是宋秀程恰好走过来,胳膊一伸抢在手里。 “你的手不方便,就等着我来。”宋秀程将几只空碗盘送进厨房,这才转回来招呼小秋吃饭。 小秋嘿嘿一笑,不再多说,只拿起筷子递到宋秀程手中。 甥舅两个有点儿安静地吃了饭,宋秀程收拾了桌子,又拿着饭碗去井台旁涮洗。 小秋到底有话忍不住,跟着宋秀程来到井边,开口向宋秀程说起她租了纸盒厂旧厂房的事情。见宋秀程脸色平静,没有太过惊讶,就继续道:“秦大妈给我说了个条件,说是街道上有一户孤老、一户病幼,想让我们照顾照顾,她可以在租金里给些优惠。” 宋秀程这才抬眼看过来,没开口已经皱了眉头,道:“虽说孤残老幼需要多方照应,可真的接手负担却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增加负担还不是重点,万一他们生病、受伤,你们可能就不止要负担医药费,甚至可能被人指责诟病……” 小秋嘟嘟嘴,挨着宋秀程坐下,叹口气道:“我也是想到这些,所以没有答应秦大妈,说回来商量商量。” 略略一顿,她转头看着小舅舅道:“多花一点租金倒是不怕,我就怕不安排人员,其他人会有意见……毕竟,咱们刚到这里,还算是生人。” 欺生、排外之类的事情,不管是城市和乡村,其实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若是时间往后推个几年,小秋的顾虑都不会这么深,只如今,社会形势尚未明朗,改革开放也只是酝酿之中,多年的极左思想积重难返……她就怕招了人的红眼,给她暗地里下绊子,甚至检举揭发她‘投机倒把’之类……万一遇上个脑子不开窍的,拘留拘役什么的,可就白触了霉头! 宋秀程看看皱着脸的小秋,突然嗤地一声笑了。 “小舅舅!”小秋低声抗议。 宋秀程止住笑,举手表示妥协,片刻才平复了,开口道:“原来你不是不明白啊?……既然明白,却还是要去做买卖,要去租房子,那就大胆到底,索性答应了秦大妈的要求。咱们顾虑的,终究也是万一,说不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再者,你最好到她说的两户人家里去看看,说是孤老,说不定是身怀绝技的。说是病幼,病情轻重,小孩多大……没看过实际情况,没见过人,一切主观的揣测和假设都没有意义。” 小秋缓缓起身,望定宋秀程,一脸正色道:“小舅舅说的是,或者,那孤老身怀绝世功夫,我这一去,就准备以诚打动他,让他收我为徒……小舅舅且等上几日,待我学成归来,江湖来去,快意恩仇,何其快哉!” 说完,不等宋秀程回应,她就握了握拳头,转身大步,径直去院门口开门了。 宋秀程呆愣愣地坐了片刻,终于扑哧一声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