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苍狼将那些写满兵法的竹简一根一根投入炉中,说:“过来,热一热粥。” 薇薇飞快地去抢那些竹简,眼泪瞬间淌出来:“将军!您这是干什么呀?” 左苍狼说:“别哭。” 薇薇泪如雨下:“您别这样,求您别这样!我入宫那一年,您刚刚攻下马邑城。那时候我知道我要被分来南清宫侍候,您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想只要我能看您一眼,死我也愿意!您别这样……” 她抢出那些被烧得半焦的竹简,整个人哭倒在左苍狼怀里。左苍狼没有动,这些深奥精妙的兵法战策,到底有什么用? 她拍拍左薇薇的肩,轻声说:“我没有怎样。”薇薇抬起头,抽泣着去看她的脸。她目光阴冷幽暗:“我只是要让一些人为之闻风丧胆、惊恐万状,只因我刀锋所向。” ☆、第 74 章 代价 眼见着便进到十二月,这些天,左苍狼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封平纵然有心拿捏她,然而南清宫他自己也是无权进入的。一时之间,双方未再发生冲突。天冷,她直接让可晴和薇薇与她同住内殿,三个人三床棉被,挤在一起,总算是暖和一些。 这一天,居然是个晴天。眼见春节将至,宫里张灯结彩,无花无叶的枝头戴上精致的绢花,一派喜气洋洋。左苍狼站在窗前,冬日的阳光从阴霾中探出头来,她伸出手,有一丝跳跃着落在她的手掌心上。 可晴和薇薇拿了抹布和扫帚,左苍狼问:“你们干什么?” 薇薇说:“春节将至了,我们把宫室打扫一下,将军也好过年呀。” 左苍狼说:“是应该‘打扫’一下。”两个人正要动手,她说:“把落叶全部堆积到院中吧。”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左苍狼于是亲自动手,院中满是落叶枯枝,萧条无比。她抓了几只蜘蛛,放到宫室里,于是宫室之中开始结满蛛网。 再将泥土撒入宫闱,用扫帚一扫,桌椅便覆满薄尘。 可晴不解,问:“将军这是干什么?”左苍狼说:“伸出手来。” 两个人伸出手,因着大冬天,殿中太冷,两个人手上都生了冻疮。左苍狼看了一阵,命二人将外面盛开的瓜叶菊采了一些,捣碎成汁,涂在伤口上。紫色的花汁涂在生了冻疮的手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也不多说,反正照她的吩咐去做便是了。 及至下午,外面突然有人进来,高声传报道:“左将军,陛下正往南清宫来了,请左将军准备接驾吧。” 声音有些尖利,可见是内侍。 薇薇激动得,连扫帚都丢了,飞快地跑进来禀道:“将军!将军!陛下过来了!您快换一身衣裳准备接驾吧。” 左苍狼说:“接什么驾,把被子撤下两床。”薇薇答应一声,忙去抱被子,左苍狼又说:“留最薄的一床。” 没过多久,外面脚步声响,慕容炎和袁戏、王楠等踏入南清宫。他近一个月不曾过来,如今春节临近,军中各将领大多都要回朝述职。这样的场合,左苍狼不出现是不成的。而且将军们好不容易回一趟晋阳,岂会不来拜见左苍狼? 南清宫当然会有人过来看看。 如今殿门打开,不仅是他们,就连王允昭也吃了一惊。但见院中落叶萧萧、灰尘覆盖,石阶上长满了青苔,似乎无人居住一般。这……不过才一个月,南清宫竟然变得如此荒凉。 袁戏等人俱都大吃一惊——自西靖回来之后,左苍狼就住在这里? 慕容炎回过头,看了王允昭一眼,问:“宫中缺人扫洒吗?” 王允昭一声也不敢吭,这不可能啊,这里再如何也留了两个宫人照顾,左苍狼又一向事少,宫院怎会荒凉到如此地步? 再一进入内殿,只见窗棂上全是灰尘,蛛网密结。这一下子,袁戏等人面色俱都难看起来,再顾不得慕容炎在场,许琅问:“王总管,我们将军真的住在这里?” 内殿之中,左苍狼躺在床上,不时咳嗽。外面呵气成霜,而此时榻上,她只盖了一床薄被。两个宫女跪地接驾。慕容炎沉声说:“你们倒是会侍候人。” 王允昭赶紧说:“你们两个在宫里,从不打扫宫室吗?” 薇薇和可晴互相看了一眼,可晴先叩头道:“回禀陛下,这些日子将军身体不好,每每于恶梦之中惊醒,内室是向来不能离人的。我们……我们实在是无法顾及……有几次也想请外面的公公们相助,但是就连将军病重禁军也不让我们叫太医,更不要提这点小事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求陛下饶命!” 军中诸将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晴双手撑着地磕头,手上涂了紫色花汁的冻伤便露出来。慕容炎站在她面前,轻声说:“抬起头来。” 可晴一怔,缓缓抬头,慕容炎蹲下来,轻轻抬起她的手,但见双手肿胀发紫,触目惊心。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王允昭,说:“太医院的人当得一手好差事。” 王允昭不敢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