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瑶却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语滞半晌,转而真挚道:“方才多谢你。” 宋弘璟怅然叹了口气,“一个谢字就算了啊?” “那你还想怎样,宋大将军还要挟恩强逼不成?”项瑶忽然寒了脸挑着眉问,可看着宋弘璟神情一愣,装着气恼的话音里头还是忍不住透了几分狡黠的笑味儿。 “好啊!”宋弘璟知她这会有心思戏弄自己肯定是无碍了,不过眼下人多也只能在她耳畔轻道:“今日这桩暂且记下,将来再让你……偿恩。” 申初,日头偏西,众人满载而归,大大小小不一的猎物俱是摆在了营地前,由各家家仆看守。景元帝猎到一头白虎,龙颜大悦,让人将那几斤垂死的白虎架在一旁作是陪衬。 经过打猎消耗,不免饥渴乏累,宫中侍者早在营前设下条案,蒲团,引人入座,稍后就有粉衣宫娥端着瓜果酒水穿梭其中,一一奉上。 “今日秋猎,有众爱卿陪伴,朕心甚悦。四海兴兴,盛世太平,望众卿朝堂政事上愈加勤勉,以保大梁江山如这西山猎场一样,昌盛不息。”景元帝举起酒盏,朗声致意。 众人闻言皆是举杯,齐声道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元帝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随从,宫娥复又斟满,原该退下之际却倏地跪在了景元帝案前,“皇上,民女要冤情要诉。” 左右两侧禁卫军执戟而动,登时就将那名宫娥制住,后者不作反抗,乖顺被钳制,只仰起头神情悲愤道,“皇上圣明,恳请为江南苏家满门三十口人做主!” 江南苏家——震惊朝野的私盐贪污案,亦是顾玄晔一笔浓重的功绩。 顾玄晔素来温润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父皇小心,那人就是行刺儿臣的那名刺客!” 身旁的安禄闻声而动,正要举剑刺向却被一柄环首刀格挡,见是冷面罗刹宋弘璟略是不明。 “宋将军这是何意?” “皇上都尚未决定听与不听,安侍郎这般,岂不有杀人灭口之嫌。”宋弘璟无甚表情,言语却引人指向。 景元帝闻言,略一沉吟,转向地上跪着的苏念秋,“有何冤情你先诉来。” 苏念秋便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道来,今年初,两淮盐商要求朝廷增加每年盐引的发放定额,以满足市场需求。时任两淮盐政的冯吉与父亲商议,将此要求上报皇上,却私下收取盐商送的五万两银子。后景元帝听取户部意见后,同意在不增加当年盐引定额的基础上,将次年的定额提前使用,同时要求盐商对提前使用的盐引向政府另支付一笔“预提盐引息银”。 盐商们又向冯吉行贿五万两银子,冯吉同意先支付部分息银,余额做欠交处理,以后再结。盐商接受了这种妥协办法。后继的盐政王政、高恒仍接受贿赂允许欠交息银,分别贪污十多万两和二十多万两银子,更遑论主使冯吉。 后冯吉手下严阙因分赃不匀一纸奏折呈递告发,景元帝派蔺王细查,冯吉让盐运使苏竞作了替罪羔羊,苏竞冤死狱中,全家三十口一朝丧命,苏念秋跟随师傅峨眉道长逃过一劫,入到冯吉家中意欲报仇,冯吉贪生怕死把一切招供,道是受蔺王指使,是蔺王为尽快破案,才有了菊园刺杀的一幕。 “一派胡言,苏竞畏罪自杀,供纸上白纸黑字俱已交代清楚,何来冤屈。”顾玄晔视线稍冷,身姿挺拔,完全不畏。 “是非黑白,自有公断。盐运使一职诱惑巨大,家父为自省,私下誊抄账簿,并作记录,冯吉为自保亦是提供一本私簿,两者只要对比,就能知道民女所言不假。”苏念秋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两本账簿,双手递上。 内官得了景元帝示意,匆匆取走呈了上去。 原先还有些躁动的人群这时亦是安静了下来,纷纷探头看,毕竟蔺王因着快速侦破案子,雷厉风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