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好痒,她太迫切地需要一个人证实她的所见所闻了!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当初裴渊也叮嘱过她,不要再擅闯藏书阁,她却违背了他的意思。而裴家,恰恰就是在她闯出祸的那件事后,遭遇不测。不行,她不能乱说,她必须要守住裴渊的秘密。 苏衍见秦翊欲言又止,不免问道,“陛下可是有事要吩咐微臣?” “没有没有。”荀欢摇头,她反而询问,“苏卿前来是为何事?” “回禀陛下,陛下昨日说过,今日想与臣商量明早早朝的议事,所以……” “哦哦哦。”荀欢一拍脑门,这才记起这件大事。明儿是她第一次临朝,虽然届时太后也会垂帘坐镇,可是重大的决策还是要她来拍板,须得事先跟个靠谱的人对一对自己的台词。 荀欢命王公公把剩下还未批过的几十本奏折搬了过来,齐齐堆在了案台上,像座小山。 先皇驾崩突然,后事都未打理好,摄政的大臣也没提前选出来,所以最近这些日的奏折,都是荀欢自己批阅的。好在最近上呈的都是登基相关的礼乐事项,她的脑子还够用。 在秦翊的吩咐下,苏衍帮他一张张展开了奏折,递呈到秦翊跟前,由他朱批。呈递了几份无关痛痒的奏折之后,苏衍瞅见下一份是自己的父亲苏抚递上的奏折,便忍不住多在自己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 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苏衍惊住,折子上苏抚竟然提议设太傅位,辅弼皇帝处理朝政。 “苏卿,下一本呀。”秦翊朝着苏衍勾了勾手,他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是。”苏衍连忙递了上去,额头上却悄然沁出了一层细汗。果然不出他所料,接下来的十余封奏折,也都是自家父亲的追随者呈上来的,言语中都或多或少提及了任命太傅一事。更有甚者,竟直接提议任命他苏衍。 不知道皇帝对此如何看待,苏衍留了心,悄悄打量了秦翊的神色。只见秦翊气定神闲地读完了一封封奏折,又用朱红的毛笔在折子末尾钩了几笔。 苏衍悄悄一扫,忽地内心惊惧,因为他看到,秦翊竟一一驳了那些折子。以他对父亲苏抚的了解,苏抚势必会执着于自己所提议之事,又会引得一批大臣复议。可小皇帝的态度又这么分明,反驳起来毫不犹豫,就好像他的心里早有别的打算。 明日的早朝,恐怕会清流藏暗礁,激烈又汹涌。 太子尚小(23) 秦翊走后,裴渊才从内室缓缓旋出来,而他的身后,跟着擎坚。 这次出现,裴渊并不是一个人,刚才他与秦翊的那番对话,被隐在内室的擎坚全数听见。 见裴渊持续沉默,擎坚率先笑道,“没想到,你说的还真不错,这小皇帝真是惦记你啊。” 裴渊垂下目光,侧目瞄了擎坚一眼,“你相信我了?” “误会误会,方才的一切又不是我设的局。是你想来裴府悼念你的弟弟,恰巧遇上了小皇帝罢了。”擎坚上前一步站在了裴渊身边,用手背敲了敲裴渊的手臂,“只能说,在下比以前更相信你的能力了。” “那就好。”裴渊的回答十分简短,他走出残败的房间,望着焦黑的门楣,心中一阵凄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过去被裴疏裴济视为死敌的夷胡人,也会出现在裴府。如果父兄在天有灵,会恨他这样做么? “裴大人,在下不明白,那小皇帝这么舍不得你,你干脆随他风风光光的回宫续职,多好?”擎坚搓了搓手,遗憾地唏嘘起来。 裴渊摇头,目光落向远方,“我父兄弟三人的血债都系在我身上,我压抑着剜心透骨的恨意忍了大半年,还差这几天么?” 这些日,他走遍京城,也访遍了他父亲的忠实门生故交。他想回朝摄政,光有秦翊的扶助没有用,必须要事先得到部分朝臣的支持。 不是不出手,只是时机未到。 次日早朝,就如苏衍先前预料的那样,惊涛骇浪,矛盾十足。 苏抚看见了被秦翊驳回的奏折,却还是不依不饶上疏请奏。不过,为了避嫌,他自然不会直白提及任命他的儿子苏衍,这样沾亲带故的话,要有别人来说。 荀欢也将一切都看得明白,然而还未等她回应,就有另一拨朝臣站了出来,指出皇帝年幼,理应由太后辅政,太傅之位可有可无。 荀欢看着唇枪相对的两拨势力,累觉不爱。满堂的文武大臣,好似没一个人把秦翊放在眼里,听来听去,都在为自己的阵营牟利。 冷眼观望了许久后,荀欢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众人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