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啊。 熔岩山脉在领地入侵之下发出悲鸣、 ——我不想死。 ——我想活下去。 ——该死的怪物啊…… 魔物与人类厮杀着、哀嚎着,发出意义不明的祈求。 她想要逃开, 想要封闭听觉。 但她刚想那么做,就有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高高低低,粗粗细细, 有时候是通用语,有时候是地穴语,更多的时候是她完全叫不出名字的语言——但每一种她都能理解,每一种她都能清晰地明白其中的意思还有情感。 全都是祈求。 无一例外全都是祈求,哭喊, 哀嚎。 这无数的、饱蘸悲痛情绪的语言缠绕着她, 将她一点一点地勒紧, 似乎想要将她彻底吞没。 走开。 她说,滚远点,不要缠着我。 ——这些和我完全没关系。 可它们不肯放过她。 于是她逃了。 她将自己从另一半的束缚中、从身体的束缚中抽离了开来,直接逃了。 她要去“那个地方”。 只有那个地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只有那个地方连声音都没有。 她凭着本能四处乱窜,最后终于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一头扎进那片比星界更深邃的海中。 没入的瞬间,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满世界都飘满了大大小小的、绚烂的泡泡。 她一点一点地下沉,完全不想再费力挣扎什么。 在温暖的水流包围中,她舒服地翻了个身,钻入一只飘过来的泡泡中,做起愉快的梦来。 …… 她睁眼的时候,耳边啾鸣不断,头顶洞穴阳光灿烂。 她将尾巴伸到阳光之中。暖洋洋的感觉顺着鳞片的缝隙渗入皮肤之中,舒服得她眯起了眼睛,打了个快乐的响鼻。 停在她脊背上歇息的鸟儿受到惊吓,扑棱棱地飞走了,只留下几片晃悠悠的羽毛,落在她的鼻孔上,痒得很,害她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这下整座洞穴都晃了晃。 她却不以为意。 ——真好。 她懒洋洋地趴下脑袋,蜷起身子,想再接着打个盹。 刚才她好像做了个不是很愉快的梦,醒来的时候有点不舒服——不过幸好只是梦而已。 然而她眼睛刚刚阖起来,便听到破空之声传来。 魔法的箭矢、火雨、冰箭、风刃——各种威力不小的东西扑头盖脸地砸下来,全都对准了她的眼睛,露出一点的腹部,还有脚上的伤口。 噗噗噗噗噗。 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给她挠痒痒也不配,甚至都无法穿透她最外层的鳞甲。 她连眼皮都懒得掀,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死的!这是头死龙!”然后头顶传来冒险者们的惊呼。 ——什么死龙? 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直接睁眼瞪去。 然后那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在龙威之下瑟瑟发抖,连动都动不了了。 塞牙缝的晚餐。 她很是嫌弃。 不过好歹还是送上门来了,这样浪费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而且趁着那个家伙不在,好歹能吃点肉…… 这样想着,她深吸一口气,打算把对面烤成串一起吃了。 “等一下。” 结果一口气还没吸上来,就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还没来得及形成毒火就又重新咽了回去。 “不能放他们走。”她气鼓鼓地说。 “我知道,你先别说话。” 站在洞口的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抓住那几个已经软瘫在地的冒险者,盯着他们的眼睛,抬手在他们的额头上画了几下,动作飞快——然后那些冒险者就像是失了神般的蚂蚁,一个接一个地转身从洞口离开了。 “你的动作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她嗤之以鼻,“这种精神控制类的手段你们那边的神殿不允许吧?” “忘了对他们是件好事,”他说,“这种记忆不会让他们快乐的。” “多管闲事。”她说,“让我直接吃了,他们一样不会有这种烦恼。” “他们毕竟都是人类——我的同类。”他叹了口气,收起手来,“我不喜欢这样。” “可我对同类就很无情,”她龇牙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懂的。” “情况不一样,他们是误闯进来的,怪我没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