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医务室中央的轮床旁,四壁深灰色不锈钢的橱柜贴着舖面的白色磁砖,看上去让空气降低了好几度。 「喏,看到了吧,致命伤在这里,」医生从轮床上尸体脖子的伤口抽出橡皮探针,「深度不深,大概两到三公分吧,但是已经可以割断颈动脉了,」 「凶器大概会是什么样子?」佩奇检察官搓了搓已经长出短鬚的下巴。 「这个嘛-」医生四处张望,走到墙边,从矮柜上拿了件东西再走回来。 「这是昨天装修工人留在这里的,」他张开手掌,掌心里有一把穿帆布用的粗针,「大概就像这样,刀锋不宽,长度大概不会超过五公分。」 「我会要求警员找看看,谢谢。」 佩奇检察官走出医务室,我们跟在后面, 「你们看过现场了?」他回过头问。 「看过了,」王万里说,「到处都是血,要做血跡检测恐怕有问题。」 「我们原本以为可能是送饭来的堂倌,把凶器藏在餐点里面,或是找机会把凶器递给他。」 「不过堂倌不过送菜过来,连易千帆的影子都没见到。况且那些菜监狱里里外外都验过,就差没找人试吃了-不会吧?真的还有人试吃过?」 齐亚克的话让佩奇检察官笑了出来。他咳了两声,收起笑容。推开监控室的房门。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萤幕里的凯普站在桌子一头,瞪着对面换上橘红色囚服的易千帆。 「只是觉得那个人很讨厌而已,」易千帆耸耸肩,「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申请精神鑑定?」 「你-」 「问题是我们有协商,不是吗?」易千帆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们违反了协商,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不过晚了几分鐘而已,有必要杀掉一个人吗?」 「凯普检察官,你连布雷那种人渣都能遵守承诺,为什么对我连准时送顿饭都做不到?」易千帆把手肘搭在桌面上,「难不成只有梅尔文的命才是命,我的妻子跟女儿不是吗?」 「你以为我五年前不想为她们讨公道吗?」凯普说:「我讲过很多次了,我当时没有证据,怎么起诉他们?」 「说到证据,凯普检察官,」易千帆说,「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梅尔文吗?」 凯普停了下来。 「如果有,你就不会在这里朝我大吼大叫了。」易千帆侧着头,斜睨着凯普。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想再做个协商吗?」易千帆坐直,「我或许会告诉你。」 凯普没回答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没过一会,监控室的门碰地一响,不久前还在萤幕里的那个人大跨步走了进来。 「检座,我想不到办法了,」他扯下领带,丢到监控台上,「这傢伙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不过把棋盘盖起来而已。」王万里说。 站在监控台前的佩奇检察官回头,「把棋盘盖起来?」 「对不起,王先生,你能不能讲清楚一点?」凯普说。 「听过下盲棋吗?」 「就是下棋不看棋盘,只说出每局怎么走那样?」 「跟一般人下盲棋时,棋手会盖住棋盘,让自己看不到盘上棋子的位置,但对方却看得到。」王万里说:「易千帆会杀掉牢友,说穿了是要排除掉所有跟外界接触的可能性。 「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在牢里杀人,就会被关进独居房,断绝跟外界的联络。在这个情况下,你们可以知道外界的一切,但是他却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向你挑战,」王万里说,「易千帆正准备杀更多人,而且他很有把握,你们根本抓不住他。」 「你在开玩笑吧,」凯普说,「他现在关在重度戒护的独居房里,凭什么做得到?」 「要不然梅尔文怎么死的?」齐亚克说。 「我们可能要把易千帆移监到戒护等级更高的设施,」佩奇检察官说:「不过这也得要法官同意才行。」 我们走出监控室时,我放低声音问:「喂,万里。」 「嗯?」 「易千帆到底是用什么凶器杀死牢友的?」 「是凯普要餐馆送过来的,」王万里回过头,「不过不只凯普不知道,只怕连餐馆都不晓得。」 「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