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 这岂不是杞人忧天?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就算有个什么,他年幼登基至今已经有这么多年,除了后宫之事,几乎毫无让人置喙之处,何惧什么流言蜚语? 难道这是出于什么心结?还是其实血统的威胁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藩王都死的差不多了啊,就剩当年年幼没有按时上京,最终被贬为庶人在城外皇观中荣养的那位观主…… “祖父,你为何不说话了?” 戴良立在一边,见自家祖父脸色又青又红,满头大汗,顿时心中不安,生怕自己在宫中惹出了什么大祸,急着出声询问。 “我在想你入宫,到底是福是祸。” 沈国公抹了把脸,只觉得手心湿漉漉的,可见他方才慌张成了什么样。 可面对孙子,他还是得和颜悦色,不但没有一开始愤怒颓丧的样子,反倒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越发慎重地嘱咐:“三皇子虽然年幼又不得宠,但你不能太过放肆,徐祭酒说的没错,君臣相处之道乃是纲常,不得不尊。” 戴良以为会听到什么,一听又是让他服软的,立刻就皱起了脸。 “不过,我沈国公府想要重新振兴家门,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你往日糊涂,文韬武略一概不如别人……” “祖父,我功夫哪里差了!” 戴良不甘心地插嘴。 “你那半桶水的本事!若你真的武艺出众也就算了,大皇子身边那位方国公的幺儿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从小习武,能拉一石二的弓,十岁就跟在方国公身边出城打猎,你行吗?你要真要自取其辱,随时脸上都能开出染坊来!” “……不过是一介莽夫。” 戴良小声自言自语。 “其实也是我耽搁了你,从小武师就说你根骨好,适合学武,是我想着我府上最好不要出什么武将,硬逼着你从文,否则说不得也能出个将才……” 沈国公没想过孙子能去当什么侍读,总想着军中由皇帝心腹把持,不会让勋贵后戚染指,也就想掐死孙子这方面的妄想,结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您要早这么想就好了!” 戴良眉开眼笑。 “没关系,陛下说请了禁军中的将军教我们弓马之道,明日就来东宫,我还能学!” “陛下竟请了禁军将领?!” 沈国公又是一惊。 因为前朝之事,皇帝是根本不允许皇子们接触武将的,连后宫里也没有将门出身的妃子。 为何会突然变了想法? “是啊,嘿嘿,孙儿本事虽不如那魏坤,可比起连弓马都没摸过的皇子们和那个泪包庄扬波可好多了,祖父勿忧,待孙儿在沙场上光耀门楣!” 戴良笑的张扬至极。 不知为何,沈国公看着笑的灿烂的孙子,心中油然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应该没问题的吧? 好歹他这孙子,前几年也是骑过马耍过刀枪的……哇。 一定是错觉,错觉。 *** 第二日,东宫校场。 高祖能文能武,也从不重武轻文或重文轻武,无论文臣武将一视同仁,所以几代的君王都是能上的马,开的弓的文武全才。 这东宫的校场比起宫中的校场丝毫不小,只是马厩空无一马,但从明天起,这里的马厩终于不会再是什么摆设。 即使刘未年幼登基,但王宰相和宗室们当年也没轻忽刘未的武功,只是亲政以后时间越来越少,加之西边胡夏正被西域那边的战事弄的焦头烂额,已经六七十年没有侵犯过代国边境一寸,刘未也就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弓马之道,一心一意的处理国中越发激化的各层矛盾。 只是正如沈国公所想,他自己登基得益于武将和文臣联合,就对文臣和武将一心一意越发忌惮,功勋后戚等官宦人家在军中屡屡碰壁,倒是草莽出身的百战之将和世代将门的人家更能在军中出头,而且兵符皆在皇帝手中,将领们只负责练兵,边关都是靠当年那些老将们镇守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