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溶面色沉了一点:“徐家要找的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你是吗?” 长缨神情一顿,一言不发转身往前走去。 霍溶捉住她手腕,将她猛地带转身来。 她满脸寒意,眼底里隐藏着戒备和怒火。 霍溶满心里的气劲忽然就跑没了,他手掌下滑,改为将她的手紧紧攥住,低声道:“沈长缨,你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长缨使劲将手从他右手挣脱,目光如冰凌一般冷冽:“谁是芝麻谁是西瓜?霍将军自以为比徐澜高出一等吗?就算我对徐澜有想法,与你霍溶又有什么关系? “我跟徐澜共事两年多,他为人热情坦率,最重要的是对我从不乏尊重,你霍溶又觉得自己比他强在哪里呢?” 霍溶垂眼凝视她,面沉如水。 长缨言语未止:“即便霍将军的确就是那只西瓜,你年轻有为,又家世优渥,更有了不起的后台与前途,而我连大家闺秀都不是,既然连徐澜都配不上,你又何必坚持认定我就是沈琳琅?难道就不怕我辱没你身份吗? “我不是沈琳琅,更不会是你妻子! “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测,我与徐将军如何,跟霍将军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面前的人巍峨如山,给她以强劲压迫之感,但她选择无视。 就算凌晏出事前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记忆模糊,那也绝不足以使她有着跟人谈婚论嫁的过去还不自知!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办法浪费在应付他不着边际的猜想上! “你再说一次跟我没关系?!”霍溶上前一步。 长缨沉气,稳稳出声:“我跟霍将军没关系,跟沈琳琅没关系,我是沈璎,我是沈长缨!” 霍溶望她半晌,牙一咬,忽然拖着她便往街头走。 长缨虽有武功,但怎么也强不过一个使上了蛮力的精壮男人。 她挣脱不开,逐渐察觉掌心潮湿粘腻,低头一看,他牵住她的手竟是受伤的那只右手,因为她的挣扎已经浸出了血来! 她不想当街喊叫闹得难看,只得随着他走,一面低喝:“你放手!你手出血了!” 霍溶压根没理会,黑着脸牵住她直接往霍府方向走去。 片刻工夫就进了府门,门下佟琪正与护卫们交代着什么,见他回来正要张嘴,定睛一看居然还拖了个人,当即便瞠目结舌呆在那里。 霍溶拖着长缨到了房前,抬脚将掩着的门一踹,黄花梨制就的一扇门哐啷一声就被踹落到地上!门板上还落着斗大一个窟窿。 栏外两个正在种花的家仆吓得锄头都掉了,院子里顷刻静寂如坟,唯有房里断续地传来长缨的喝斥。 匆匆跟进来的佟琪到了半路也停下,到了院中也不敢再往前了。 进了门,霍溶又直拖着长缨到了珠帘内,拉开抽屉拿出那张婚书往桌上一拍才撒手:“你自己对着你的手指头好好看看,你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 长缨忍了一路的怒火,见得此刻,亦且忍耐着将这纸打开,这一开她就愕了愕。 “婚书?” 霍溶拿出印泥与纸张又拍在她面前,不由分说捉住她右手拇指粘上印泥再往白纸上一压。 长缨对比着两个指印,脸色就开始发白…… 婚书上写的是霍溶和沈琳琅的名字,但印在女主名字上的指印跟她右手的指印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这……” 她在做梦吗? 怔忡片刻,她迅速地走到窗前,将婚书暴露在阳光底下。 婚书上不论是写的字还是按的印都无比清晰,虽然无法证明的确就是真的,但是也看不出来任何作假痕迹。 而沈琳琅三个字——这是她的笔迹! 她五岁读书六岁写字,十几年里从未断过,且她还活了两世,不可能连自己的笔迹都看不出来! “‘霍夫人’辨明白了吗?”霍溶给自己灌了杯茶,青寒着脸对着珠帘下方的那人道。 长缨完全无法形容心里的震惊。 她真的是“沈琳琅”…… 可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人的? 又是什么时候跟他签下婚书的? 她低头看着日戳,隆庆十一年六月初三。 她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随后她迅速睁眼,说道:“隆庆十一年是将近四年前了,亦是我姑父出事那年的夏天,我及笄的月份。 “那段时间我尚未遭遇任何变故,在燕京城里呆得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会跟你签下这婚书?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