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未停地在人群里穿梭。 摊贩卖的多是些女人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没几个大男人会赶在这种时候出来买东西凑热闹,那鬓上插花的老妪手倒是巧得很,做出来的簪花精巧华美。 他瞥见提篮上插着的一对镶着小珍珠的绒花毛绒绒的甚是可爱,大约女人都喜欢这些看着软绵绵的物事。 耳畔人声鼎沸,少男少女们笑语嫣然。 燕京的气候分明还在冬季,却因为这些喜悦而似乎提前刮来了春风。 凌渊走出十几步,缓下脚步来,转头看了眼,他忽就走回到那对绒花前,拿起来看了看,道:“多少钱?” …… 凌渊走后没多久,谢蓬到来。 爆炸是有人投了火石在烟花堆里引起的,确无人死亡,但不同程度挂彩的却多达百余人,五城兵马司与顺天府合力负责。 当然,事归五城衙门辖下,总有些人会逮着机会废话五城衙门几句,但孙燮是朝中酷吏,这事他有份,顺天府这里说明来龙去脉,倒是也没人敢再揪着五城衙门说什么。 随后王府侍卫来报说秀秀已经由大将军带走,长缨不免吃了一惊,连忙乘杨肃的马车前去寻找。 荣胤带着秀秀出了茶馆,经小巷回到了寺前空旷处。 穆秀秀虽然从小到大认识的会武的人不计其数,但还从来没有自那么高的地方被跃下过,脚着地时腿还是软的,又想起自己还有身孕,情不自禁地又抱住了肚子。 直到察觉腹中没有传来任何不适,这才逐渐安心。 荣胤看着四面街头,而后道:“顺天府的人和五城衙门的人都在,许是追踪什么人。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听到五城衙门,秀秀心又悬起来:“王爷和铃铛也在这里,是不是他们有事?!” 荣胤道:“若是他们有事,绝不可能这么平静。” 秀秀想想也是。随后看了一眼他,退后两步,跟他福礼,准备离去。 荣胤却抓住她手腕。 “我送你。” “……不用。”她抽出手来。 “别人也护不住你。”他道。 秀秀脱口:“可你不是也不能护住我么?” 荣胤望着她亮灼灼的一双眸子,双手蜷了蜷。 秀秀咬着唇,垂首望着地下。 “对不起。”他道。 “……不用。”她别开脸。 空气蓦然静谧,远处的喧嚣和近前的人来人往,仿佛都隔了个时空。 秀秀心里乱糟糟。 那四年里他带给她的印象,是他大将军高高在上,不曾对她颐指气使,却可以罔顾她的所有意愿将她盘弄得团团转。 他不会在任何事上问她的意见,也不会跟她提到任何与她的未来—— 当然,她这是奢求了。可是她也是对自己的未来有过憧憬的,她希望自己能找到个情投意合的人做自己的丈夫,与他共度余生,举案齐眉,被疼惜被爱护。 他眼下,实在没有必要道这个歉。 她接不接受这声“对不起”,又有什么分别呢?她和他除去内宅里的日常,再无其它。 没有像先前掏钱买灯那样认真而专注地为她做一件无聊的小事过,没有这样让她觉得能不必压抑克制地与他平等对话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