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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陈泊桥便没有开车,耐心地和他对视着。半晌,章决开口说:“陈泊桥。”

    然后章决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隔着半米的距离,呆呆看着陈泊桥。看了一小会儿,章决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陈泊桥忽然发现自己这几天做了很多余而不正确的事。

    他应该像对待所有向他表示过好感的人一样,跟章决保持距离。

    但现在已经迟了,他错过了最佳的纠正时机。

    第十一章

    这天半夜里,章决发高烧了。

    陈泊桥也不知道章决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他和章决没睡在同一间房里。

    几小时前,当车停到安全屋楼下时,章决眼睛睁开了,不过酒没有醒。

    陈泊桥伸手在章决面前晃了晃,见章决一动都不动,眼神毫无焦距,便问他:“还能不能自己上楼。”

    章决听罢,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很听话地下了车,慢慢跟着陈泊桥走上了楼,又走进卧室躺上了床,安安静静地继续睡觉了。章决睡相很好,侧着蜷在床的一边,受伤的左臂搭在被子上,小臂曲着,露了半个创口贴。

    卧室顶灯的光是冷色调的,而章决则因为醉酒,白皮肤上终于泛出了少许血色,即使一动不动,也不再那么像一尊石膏像了。

    章决的身体很完美,也很完整,肉眼可见的伤口,只有方才他自己拿笔刺的那一处,不像陈泊桥,参军这么多年,到处是伤。

    陈泊桥抱着手臂,在不远的床尾看着章决,心说章决大概确实没入过伍,也没受过伤,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刺一下,就皱着眉头开始喊疼。

    他又想,章决幼年时应该是那种不吵不闹的乖孩子,被保护得很好,今生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可能是远渡重洋来亚联盟捞个自己喜欢的死刑犯。

    森那雪山,艾嘉熙,harrison,和一种需要随身携带注射药品的病。

    陈泊桥想知道得更加清楚,又觉得似乎并不必听章决亲口说出来。毕竟他从来与迟钝一词无缘,有眼睛会看,也有脑子会想。

    床头的电子钟在整点发出了“滴”的一声提示,陈泊桥不再枯站,他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阵,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薄被,铺在客厅沙发上,把卧室大床留给了不省人事的章决。

    陈泊桥去浴室把装扮卸了,给裴述去了个电话,通知裴述,他与章决会在八天后出发。

    裴述早晨离开了曼谷,紧急回亚联盟北方与一位重要人物秘密地碰了面。他把与对方见面谈话的内容、以及新制定的计划对陈泊桥说了个大概。

    两人谈了许久,最终决定在邮轮航行过半时,将陈泊桥的行踪透露给总统,人为制造一起公开的追捕。他们亟需弹劾总统的机会,陈泊桥就不和章决一起抵达北美了。

    挂下电话,正想休息时,陈泊桥听见了从卧室传来的章决的呓语。

    一开始,陈泊桥以为章决是在说梦话,但过了几分钟,章决还是断断续续呻吟着,听起来好像很不舒服,陈泊桥便站起来,走进卧室,把灯开了。

    章决仰躺在床的正中。

    天花板上的灯一亮,章决动了一下,抬起右手,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陈泊桥又走近了一些,见章决有些干燥的嘴唇张开着,用比平时低哑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吐着让人听不懂的、支离破碎的句子。

    “药。”章决忽然说了一个陈泊桥熟悉的字,然后把盖着眼睛的手移开了。

    章决半睁着眼睛,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又说:“冷。”他摸索着抓起被子,裹在身上,重复:“好冷。”

    陈泊桥看章决的样子,觉得很不对劲,便俯身搭了搭章决的额头,感受到一阵烫人的高温。

    “章决?”陈泊桥叫他,“能听见我说话吗。”

    章决看向陈泊桥,好似在仔细辨认对面的人是谁,在陈泊桥以为他要说话时,他慢慢闭上了眼,把被子拉起来一点,盖过头顶,整个人躲进了被子。

    陈泊桥愣了愣,看着鼓起一团的被子,觉得十分无从下手,便先在屋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找了到紧急药包,从里头翻出一支耳温计和一盒退烧药。

    他拿着耳温计,把章决从被子里抓出来测了体温,三十九度一。

    章决被迫重新暴露在被子外的灯光和空气中,脸色便不大好看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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