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用紧张,”陈泊桥轻松地说,“以后不管你了。” 章决认同地“嗯”了一声,似乎放下心来,又想了一想,说:“陈泊桥。” 他叫陈泊桥的样子其实有些让人心动,因为他认真地看着陈泊桥,用唇舌缓慢地发音,他对陈泊桥说:“我都是自愿的。你不用……” 章决停住了,突然低头,像觉得自己想的事情很荒唐一样,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才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你也不会吧。” 章决老是话说一半,陈泊桥不知道章决想说的是“你不用负责”还是“你不用愧疚”。 不过不妨碍理解,都是一个意思。 陈泊桥看着章决,觉得章决适合去上个速成班,学习怎样心无杂念地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如何未婚先孕逼婚上位。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没有尝试总是遗憾。 “要是我会呢,”陈泊桥问章决,“你怎么办?” 章决看了看陈泊桥一眼,又想了片刻,对陈泊桥说:“你别这么说了。”章决的眼神很安静,没什么不甘心,他好像既没有被陈泊桥给的希望打动,也没有要争取的意思,他说:“我不敢。” 第二十一章 粥已经凉了,但章决还是喝完了,陈泊桥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等章决放下碗,陈泊桥才开口:“我再帮你盛。” 章决看着空碗,没什么胃口,就摇头说:“喝不下了。” “一碗不够,”陈泊桥态度变得很好,他温和地看着章决,拿起粥碗,“你睡一天了。” 然而章决不想吃,又推拒了一次后,陈泊桥就不再勉强他,只是说“你想吃的时候我再煮”,就把桌面上剩下的餐具收拾了一下,端去厨房洗了。 厨房里的水声时停时续,从章决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陈泊桥的背,和正在小幅度移动的手肘。他本来没想到陈泊桥还会洗碗,后来想想陈泊桥在军队里那么久,大概没什么不会干的活了。 章决看了一会儿,记得自己昨天回安全屋的时候说过以后不抽烟,但他心情奇差无比,便还是起身在房子里翻了半天,终于从行李包的底部找出烟和火柴,打算去阳台上抽。 他往阳台走的时候,陈泊桥恰好洗好碗走出来。章决余光看见陈泊桥停下脚步,往自己这边看,不过陈泊桥没叫他,他便装作不知道,匆匆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又轻轻关了起来。 安全屋的阳台不大,很简陋,只在砖块外刷了一层粗糙的灰色水泥,外沿高度到章决腰上方一些的位置,站着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见大片的曼谷建筑。 章决昨天查过天气,今天有阴有小雨,站到阳台上静了几秒,果然有很细密的雨丝飘在他脸上。 空气潮湿闷热,青灰色的天雾混着雨,笼罩远方层叠错落的楼房和庙宇。 章决用火柴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把火柴甩熄了,让焦油和尼古丁循环入肺,看着雨里的城市发呆。 他睡了九个小时,但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没有具体画面的梦,醒过来之后,精神也差,脑袋里有数不清的事情一闪而过,而那些事,最终都指向一个人,指向陈泊桥。 可是刚才在很清醒的时候接吻了,他淋着雨,吐出一口烟,缓慢地想,也应该满足了。 章决抽完一整支,把烟头摁灭在阳台的石灰台上,排列在刚才烧过的那根火柴边,他的大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进屋了,别抽太多,右手却十分忠于欲望,拇指指尖顶开烟盒盖子,又抽出一支烟来。 这一次,章决只抽了两口。 因为他身后的门被打开了,章决下意识地回身,看见陈泊桥,便一下就把烟掐灭了,藏在身后。 陈泊桥手撑着门框,微微垂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章决一会儿,说:“不是说不抽了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