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川罡风何等锐利凶煞,强行催动法术愈合伤口、任由残余罡风留在伤口中作祟究竟有多痛楚难耐,沈如晚比谁都清楚。 当初她身受重伤、勉强从归墟出来,正好被听了长孙寒消息急急往蓬山赶的邵元康救下,她这才喘过一口气,硬是连夜挑开一道道伤疤,拔除了残余罡风,这才愈合完好。 曲不询身上有这么多天川罡风留下的伤疤,那得是何等削骨蚀心的非人之痛? “事后怎么不挑开重新拔除?”她蹙眉,伸手凝一缕灵气探入伤疤,片刻后,终是松了口气,还好,兴许是时日长久,那点罡风被曲不询体内自行运转的灵气都消磨耗尽了。 “没时间。”曲不询依然是这个回答。 他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高大强健的身形,静静坐在那里,有种风雨如晦的沉冷,半点不负往日的洒然自在。 沈如晚只觉古怪。 她收回手,不冷不热地打量着他。 “你到底在归墟下待了多久?”她问。 怎么竟连事后重愈也没时间? 曲不询靠在重重帷幔边,眼神晦涩难辨,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八年。”他说。 沈如晚止不住的惊愕。 谁能在归墟下待上整整八年? 曲不询忽而笑了一声。 他腰腹微微用力,向前一倾身,带着伏坐在他身上的沈如晚向后仰去,手还牢牢地箍在她腰后,让她仰躺在罗帐里,衬出昳丽容光越发清亮夺目。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仰首望着他,眼瞳也幽幽。 “沈如晚。”他紧紧搂着她,俯身望着她。 她神色没一点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风月过后,她仍是神清骨冷模样,浑然不觉先前情迷意乱时灼眼艳色,只剩眉眼间残余的餍足情状,倦然慵懒。 曲不询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每一寸肌肤都吞咽下,一寸寸占有。 “沈如晚。”他又叫了她一声。 沈如晚微微蹙眉。 “叫我做什么?”她问。 曲不询仍是不说话。 他神色漠然,指节一点点用力,把她攥得越来越紧,幽邃眼瞳下尽是狂悖的偏执。 “沈如晚。”他声音很沉,一字一顿,像是要把她的名字生生嚼碎,和着血咽下。 沈如晚有点轻微的不耐。 “曲不询。”她带点警告般叫他,指望他能识趣点收束自己,有事说事。 可她叫他的名字,他却像是忽而被谁狠狠给了一剑,低下头,肩膀古怪地颤动了一下,喉头克制不住地溢出一声冷冰冰的哂笑。 沈如晚真有点烦了。 她抬起手,朝他肩头推了一下,想把他推开,让她起身,可手刚一触及到他胸膛,她却忽地一怔,目光凝住。 在曲不询的胸前,也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 是剑伤。 哪怕现在已只剩下疤痕,也能一眼看出当初是何等用尽全力、绝不留情的一剑。 惊雷在她耳畔炸响。 沈如晚浑身肌骨倏然都冷了。 她僵在那里,搭在他胸前的手也忽而抖得厉害,几乎要支不住地落下。 曲不询目光如有实质地凝视着她,沈如晚感觉得到,可她根本无暇去在意。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