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于漾坐在椅子上面, 腿随意叠在一起, 双手指缝交叉着放在腹部,双眼微合, 神态慵懒而高贵。 只是面容苍白, 眼下有青色, 像是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显得憔悴。 梅月倚着墙, 低头掏出一根烟, 熟练地点上,隔着燃起的烟雾打量坐在桌前的人。 这是在她知道真实身份后的第一次会谈。 梅月深吸一口烟, 心里有些许感慨, 这个人变了, 不是她的错觉,是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改变。 原因很多,很复杂。 也许是触碰到了感情,学会爱人, 七情六欲全部丰满, 也许是成为实验品, 被用于研究,混进了另一个人脾性之类的东西。 或者是死后再生的这一经历。 从某种意义上来定义的话,是活了两世,总归是要有些变化的,也合情合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这个人……有烟火味了。 也像个普通人了。 “二爷。” 梅月叼着烟唤了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我很早就想跟您聊一聊了。” “世事多变,拖到了今天。” 她拢住因为低头散下来的短发,“您家那位的情绪很不稳,怕是撑不了多久,我只说几件正事。” “沈伯伯自杀了。” 梅月说完以后,房里陷入一阵令人不适的死寂。 差不过持续了快两分钟,王于漾睁开眼,“有交代什么吗?” 梅月抽着烟,英气的眉眼有几分锐利,之后变为唏嘘,“他没交代,但我在苏沫嘴里撬出了原因。” 顿了顿,梅月看了眼椅子上的人,“沈伯伯的孙子靠苏沫给的药续命。” 王于漾闻言,没多大波动,“那是得答应。” “药苏沫不肯透露成分,除他以外别人也研制不出来。”梅月说,“现在他被抓,沈伯伯的孙子也就活不长了。” “老人家大概是对你心生愧疚,也不想看到孙子痛苦,就选择了自杀。” 王于漾右手的拇指捏两下左手虎口,“说第二件事。” 梅月脸色凝重的说,“我们封锁了整个岛屿,还是没找到林少南跟他的保镖。” 王于漾抬眼,“没有渔船出去?” 梅月摇头,“没有。” “人手增加过两拨,岛上的监察很到位,不会放一条船出岛。” 王于漾交握着的双手松开,一只手搭在桌上,屈指敲点着桌面,一声一声,颇有些漫不经心。 梅月耐心地等着,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认为这世上能够称得上了解林少南的人只会是二爷。 哪怕真相浮出水面,林少南的整个骗局是围绕着他展开的,一切都为了抹杀他,再得到他。 梅月还是那么认为,所以她找来了。 . 王于漾迟迟没开口。 梅月烟抽的急了点,有些咳嗽,她喘几口气,沉声说,“保镖是特种兵出身,有强大的反侦察力,他太清楚怎么躲我们了。” “要不是他,林少南早就被捕了,局面不会这么被动。” 梅月又抽烟,实验基地被端,研究人员里面的头目苏沫已在监狱,专案组也随之解散了,她却不能歇。 除非林少南也被关在里面,否则对她来说,案子还是没完。 梅月跟林少南认识那么多年了,姐弟也好,朋友也罢,上头都不太希望她干涉,是她执意如此,想要亲自处理。 王于漾忽然问,“四天了是吧?” 梅月点头,“对。” “四天了啊……”王于漾一边重复,一边敲着桌面,“再等两天。” “枪杀案当天岛上很混乱,岛民们都陷入惊慌之中,一晚上过去,没有什么动静了他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想捕鱼,想出海采购。” 梅月口鼻喷烟,“我们希望得到配合,就明确表明有凶犯藏匿在岛上,身上有枪,危险性极大,需要禁止渔民出海,挨家挨户搜查,二十四小时巡逻,保证他们的个人安全,他们的意见还是一天比一天大,已经闹上了。” “要是再等两天,那些岛民……” 王于漾闭上眼,“那是他的极限。” 梅月听出话里的意思,夹着烟的手抖了抖,掉下来一撮烟灰。 “他失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自我催眠,找不到一丝希望就会选择结束自己,体面的离开。”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