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双腿一夹马腹,红马长嘶一声,在浓浓的夜色中撒开蹄子狂奔,马尾后的树枝“沙沙”的摩挲着,配合地一路扫去赶路的马蹄印。 夜色中的萤火虫在低矮的灌木林中飞舞,仿若点点繁星悄悄降临人间。 约莫四更天后,赶了大半夜路的两人才停下马,稍事休息。 “我先去找些枯枝干草吧。”万翼唇色微紫,头发与衣襟被露水与汗水浸湿,夜风吹了一路,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些发晕。 济王殿下跟了两步,“别离得太远,小心点。” 万翼颔首,挽起华贵的袖袍,在树林口仔细搜寻。 济王殿下拴好马,在附近设好警戒后,也去给万翼搭把手。不多时,两个谈不上精致,却也能勉强凑合的草铺就这么搭成了。 祁见钰生好火,望向万翼,“赶了这么久的路,你饿不饿?” 万翼隔着篝火,笑道,“是殿下饿了吧。” 祁见钰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有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头肥兔子,丢给万翼,“方才设警戒时顺便抓的,应该够我们一顿饱餐。” 万翼下意识接过兔子后,愣了一下,只抓着毛茸茸的肥兔子呆呆与它面面相觑。 老实说,他自小养尊处优,若是交给他军机国事也好,这……烹煮之事,他着实一窍不通。 祁见钰终于看到精擅六艺的万郎百年难得一见的呆愣模样,他心情很好的再一把夺回兔子,急不可待地在心上人面前展露优势,“没事,你看本王的!” 当年在外行军打仗,打野食可是军队一门必备专长。 济王殿下利落的割喉、放血、剖腹,填泥,叫花兔子做得真不是盖得。 待大功既成,祁见钰先掰下一大块热烫的兔腿儿,用拭净的树叶包好,抬起一张花不溜丢的猫儿脸,小心地递给万翼,“你试试味道!” 万翼接过兔腿儿,在他殷勤的目光下,浅尝了一口,“唔,味道确实不错。” 祁见钰脸上一亮,得意邀功地道,“本王样样精通,自不必说。” 万翼含着笑,“殿下自然是最英武的。” 祁见钰心底一甜,只低头将兔子分为两份,万翼那份几乎是自己的两倍。火光之下,他脸上曾经如刀刃出鞘式的少年轻狂逐年褪去,眼前的他,眼神杂糅着一丝羞涩的臊意和属于男人的坚定,热情而纯挚,极为动人…… 万翼单手支着颚,在那双炙热如火的目光下也忍不住微微撇开脸。 济王殿下真乖,养他大概就像养了一只热情而骄傲的大猫儿一样……如果他肯让他养着的话。 暗处苦命奔波了一夜的影一忍不住嗟叹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当万翼再次睁开眼时,一滴清露恰好从叶尖坠落在他眼前。 胸口微微窒息般发闷,头晕眩得厉害。 “你醒了?”祁见钰眉心微蹙,在他要坐起时,伸手按下他,“感觉怎么样?还是……再歇一会吧。” 万翼这才发现天已大亮,早已爬至东天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在他身上,额上如火烧,他喘了口气,挣开济王殿下的手,吃力地坐起身,“我这是怎么……” 话还未落,喉头蓦地一痒,万翼忍不住掩着嘴咳呛出声—— 济王幡然色变。 ……天行瘟疫,朝发夕死。 这八个字如沉重的镣铐,紧紧扼住两人,一时二人无话,只余下断断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