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起来的时候尚算早,蓝禾一面替她穿新衣裳,一面便笑:“老太太让我们都要跟您说声吉祥,新的一年,样样都好。” 玉清在旁边端了蜂蜜水进来,等到卫安穿戴好了,便伺候她坐下用饭:“先喝口蜂蜜水,这一年都顺顺利利的。老太太说了,今年原本您也是该跟着进宫一道拜年的,可是淑妃娘娘仁慈发了旨意,体贴小辈,叫还未婚嫁的郡主县主们都不必进宫拜年请安去了,因此您不必进宫,便可在家里看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别叫他们胡闹。” 卫家的孩子们不懂事的大都已经变得懂事了,真正要说看着弟弟妹妹们是不必的,倒是大年初一不兴拜年,只拜祖宗和祠堂年,另有一些僧人道士会在今天上门来化缘和讨个彩头,这才是要紧的。 大户人家都舍得银子去讨这些僧道们的好话,今年二夫人三夫人因为有了诰命都需要进宫去,这些虽然她们临走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可是还是怕有不周到的,从前没来过的寺庙或是道观过来,会出什么纰漏,因此都交代给了卫安。 卫安吃了早饭便先去议事厅听媳妇们的回报,将东西都一一的分发下去,哪一家寺庙哪一家道观该给的银子也都叫按照往年的旧例再添一成。 这些事情才做完不久,外头便已经四处垂落打鼓的响起来了。 旁边的蓝禾就轻声道:“应当是快要散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规矩,原本应当是天子要给太庙上香祭祀的,这一次却都交给了临江王,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就已经要散了。 等到从太庙回了宫,还得有一番折腾,可是命妇们却很快便能出宫了。 今天放了晴,难得的没有下雨雪,四处都是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假山上花树上,叫人身上也都跟着暖和起来。 明敬不一时从外头跑进来,见了卫安就住了脚,有些着急的看着她:“姐姐,郑王府来人了!叫您过去一趟呢!” 大年初一的,郑王府因为男主人不在,因此一应规矩都给省了,只是伺候的下人们都发了两倍的赏赐。 郑王妃自己是个省事的,淑妃也体谅她府中无人,全靠她一人照顾稚子,不能分身,特意下旨令她不必进宫请安。 今天她应当是没什么事的,因此卫安昨天在郑王妃来卫家吃团圆饭的时候便告知过,今天可能不过去了。 怎么郑王妃竟然叫人来请她过去? 卫安有些意外,却不敢耽误,一面问明敬:“来的是谁?可有说是王妃为了什么叫我过去?”一面吩咐蓝禾和玉清收拾东西。 大年初一,京城闺秀也就是大多会出去香火旺盛的寺庙拜菩萨年,可要往亲戚家里去,大部分是不去的。 幸好她身份上是郑王的女儿,现在过去,那些言官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明敬挠了挠头,自己也有些迷茫:“来的好像是田伯,王府的管事…什么事…倒是没有听说……” 田伯若是亲自来的话,想必就的确是大事了,卫安沉默片刻便立即道:“我知道了,你叫田伯去前头花厅等我,我有事问他。” 得问清楚是什么事才能知道要不要往王府去,否则若是卫家这边出了什么事,一样是叫人头痛的。 明敬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出去了。 卫安便带着蓝禾和玉清去了前头花厅。 田伯一见了她就跪下来,压低了声音片刻都没有耽误:“郡主,出事了。”他直起身子,从袖子里小心的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卫安,神情凝重的道:“这是昨夜送来的,不知怎么的,没有送去给平西侯,反而是送来了咱们府里…” 卫安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挑眉打开信一看,就知道为什么田伯这么说了。 这封信是雪松写的。 雪松在信中说,已经在蓬莱境内找到了郑王,并且在十一月初便开始往京城赶了。可是他们的行踪好似是被暴露了,不管怎么躲藏,总有追杀。 山东的事未竟,雪松知道山东乱的很,不敢闹出动静,因此和郑王暂时躲在菏泽栖身,请卫安速做裁决。 雪松的信,怎么没有送到平西侯府给沈琛,反而送来了郑王府? 田伯在此时又另外给卫安递了一张纸,压抑着喜悦告诉卫安:“这里还有一封信,是…是王爷的。” 卫安便急忙接过来,打开一看就知道的确是郑王的亲笔,忍不住就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距离郑王失踪到现在足足有大半年了,这大半年里,卫安一直悬着一颗心,有时候时常都从半夜里惊醒。 前些日子,她甚至都已经想过若是郑王真的已经在躲避追杀的途中就遭了难,该如何。 现在知道郑王还是好好的活着,她眼眶一热,竟然有些想哭。 信是郑王的亲笔,信中说他觉得这次追杀的人似乎跟之前那帮乱贼不同,应当是很熟悉雪松的路子m.DXsZXEDu.COM